勾欄院裏醉生夢死的往來達官顯貴,他在一次次的淩辱下已經變得冷血冷情,抽在身上的鞭子,滴在背上的滾燙的蠟油。直到那天,他看著與自己命運同樣的男孩走出去,抬回來的傷痕累累的冰冷的身體時。知道下一次就輪到自己的時候,在坐著轎子的去府上的途中,他撬開了轎子的底板,逃了出來。那天的風很大,刮在臉上有股無形的疼,他不敢回頭,一直跑一直跑,後麵很快就有家仆拿著武器追了上來。他看著腳下沒有了路,後麵的人群哄笑著圍了上來,他無聲的忍了那麼久的耐心再也不能平靜了。他不顧人群的詫異,直接縱身跳下了懸崖。
比起他的遭遇,阮家的小姐過得日子實在是太舒服了,他眼底的暗色愈加濃鬱。
阮燕兒一大清早就被人從床上拖了起來,青兒一臉惶恐的看著自家姑爺陰沉的臉,“去廚房,以後的夥食都你負責”他冷眼斜視,“沒完成,不準休息,也不準吃飯”他放下一句狠話大踏步出去了,連跟她多呆一秒都覺得不舒服。阮燕兒看著廚房的灶台以及各種各樣的食材當場愣住了,她連廚房都沒來過,如何能完成的了。青兒自小跟她一起長大,即便是丫鬟也不經常出入廚房,即便進廚房每次不是去吩咐下人做點心,就是去端點心的路上。
主仆兩人看著盯著廚房門口的一臉冷漠的大嬸,猶猶豫豫的摸索著找了柴火開始點,阮燕兒試了半天,火是沒點著,自己被灶台裏冒出來的輕煙熏了個夠,她咳嗽了幾聲,又繼續找了火折子點著的動作。阮燕兒顫巍巍的拿著菜刀的手抖了又抖,黃瓜沒切片,自己的手指頭卻一個不留神削去了一塊皮,疼的她當場就扔了手上的菜刀,刀沒有落到案板上直接落到地上,刀背狠狠的砸在她的腳上。一天的狼狽不堪,連一道菜也沒有做成來。
果然到了晚上,她們主仆二人是餓著回去了。日子周而複始,阮燕兒從一開始的嬌滴滴大小姐,淪為了暮雲山莊的打雜下人,甚至待遇還不如下人。她有好幾次偷偷的掉眼淚,也有幾次接著青兒的掩護想回要阮府,在牧琉沄當著她的麵眼睛一眨也不眨的一劍砍掉一隻山豹的腦袋的時候,指著血淋淋的動物屍體對著他冷冷的笑著說道,如果還有下次,他會先砍了青兒的腦袋。
阮燕兒不知所措的接過張嬸遞上來的一桶熱水,她看了看四周,青兒從剛才就不知去向,這丫頭平時跟自己跟的緊了,一下子就自己一個人落單了她有點不習慣。“夫人把水送進去吧。”張嬸仍是麵無表情的說道。“好吧”阮燕兒猶豫了好一會才不情不願的開了門進去,這是牧琉沄的房間,她實際上是第一次踏進這裏,以往她和青兒住的房間屬於偏房。房間的擺設非常簡約寬敞,床榻的左側立著一扇寬大的屏風,阮燕兒心裏想著送熱水的張嬸,想來牧琉沄並不在這個房間裏。她因此沒有開口喚一聲,直接提了手裏的手提就往屏風的後麵走去。
她手裏的水桶還沒舉起來往澡盆裏倒,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在看到屏風後麵的人時,先是驚慌,而後卻是差異的瞪大了眼睛。牧琉沄是背對著她坐在半人高的浴桶了,修長柔順的黑色長發此刻被熱水沾濕緊緊的貼在他寬大的背上,。他背著阮燕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而裸露在外的背脊上橫七豎八的布滿了大大小小醜陋的疤痕。有新有舊的,好似在上好的綢緞上硬生生添上的敗筆。
“誰?”牧琉沄敏銳的感覺到有其他人的氣息,他眼眸一暗,身子微微一動,阮燕兒還沒看清楚他的動作時,下一刻一個隻圍了一條褻褲的健碩男性身體一瞬間站在阮燕兒的麵前。阮燕兒驚呼一聲,手裏的水桶應聲而落,滾燙的熱水濺到她的腳背,她還沒來及跳開,她纖細的脖子下一秒就被一雙冰冷的手握住了。“好大的膽子”牧琉沄微微眯起眸子,一雙深邃的眸子裏蓄滿殺意。“我不知道你在裏麵”阮燕兒吃力的用手去拔自己脖子上的禁錮。“我不在你就可以踏進房間了”牧琉沄手上的力道加了幾分,阮燕兒臉色漲的通紅,她不住的想咳嗽,可惜脖子被人用力的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