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琉沄就在他們一說一笑間被推進了火坑,他被迫仰頭喝了幾杯不知名的液體,他軟軟的攤在有毛毯鋪成的地板上,渾身軟綿綿的,可全身的感知細胞卻無比的敏感。第一鞭子落在他瘦小的身體上的時候,他痛的忍不住痛哭出聲,隨著鞭子越來越多的落在他的身上,手上,背上,腿上的時候,他除了無邊無際的疼痛再也沒有其他感知了。“真掃興”打夠了的黎大人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手上特製的鞭子往地上一扔,走過去,伸腳踢了踢已經陷入昏迷的地上的男孩。見地上的男孩一動也不動,撇了撇嘴,一邊拂袖出去了。
牧琉沄是被疼痛刺激的醒過來的,明亮的燭光下,還是先前的呂大夫,“小公子身體基礎不錯,生命已無大礙”他看著門口的美麗無比的男子時,眼裏閃過恨意,“我要離開這裏”他虛弱的說道,他要離開這個變態的地方,原本以為流落街頭已經是苦不堪言,現在才發現錦衣玉食下的生活還不如流落街頭的有尊嚴。“牧琉沄,你吃我的住我的,連命也是我撿的”樓雪掩著嘴輕輕地笑,“除非你還清了,否則即便死,也是死在勾欄院”他的笑容很大,眼底卻毫無溫度。
他看著自己細弱的胳膊上隻感覺到疼痛,卻沒有破皮的鞭傷,他接下來用放棄自己生命的方式抵抗著自己的不滿。他看見了當夜出現在火場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年輕的阮家老爺來了這家尋歡作樂的院落,他因為虛弱的躺在床上,並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可是那道人影讓他瞬間放棄了不活的念頭,他的仇人一個一個的活的瀟灑自由的時候,他怎麼能輕易的去死。
牧琉沄收了手上的鞭子,冷聲喚了一個丫鬟上來,“送夫人回房間”他冷眼看著臉色慘白的阮燕兒一眼,他可沒打算現在就直接送她上路。他經曆過的痛苦和仇恨他也要這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也嚐一遍。
阮家大堂,阮老爺翹首以盼,怎麼也沒見自家寶貝閨女攜著姑爺回來。李氏也是坐立不安,她家就怎麼一個掌上明珠,她幾次三番的派了府上的看門小廝留神,姑娘一回來就迎人進來。管家匆匆忙忙走進大堂,“老爺,暮雲山莊的派送送了信過來”。阮老爺雙目一瞪,似要發火,這小子反了,自己不過來,也不讓他家閨女回來,送什麼撈子信。他火大的一把抓過管家手裏的信封就要開始撕個粉碎。
李氏趕緊起身攔了下來,“老爺,消消火,我們看看信上寫了什麼”她溫和的拍拍自家夫君的手背,把他手裏的信拿了過去,裏麵的字跡確實是出自自家女兒之手,上麵隻說自己染了小風寒,原本是要過來的,夫君擔心自己的車馬勞頓,等她稍微好一些,一定回來看他們。
阮老爺摞了摞自己的胡子,這次消了火氣。既然不是牧小子為難自家閨女,又聽說車馬勞頓會影響女兒身體健康的恢複,他趕緊找了人寫了一封回信讓暮雲山莊的人帶了回去。
那封回信沒有到阮燕兒的手上,牧琉沄冷冷的看著手裏的信件,揚起手貼近桌上的點著的燭火上,一瞬間,薄薄的一張瞬間化成了灰燼。
阮燕兒側身躺在冰涼的床榻上,滾燙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忍也忍不住的一直往下掉,枕邊濕了一截。青兒端了一盆熱水進來,小心翼翼的喚了一句,“小姐,你先別難過,女婢會想辦法回去通知老爺夫人的”她家的姑爺一夜之間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還是那種清俊的臉,可性格跟以往的完全不同。阮燕兒腦海裏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一幕,牧琉沄冷漠的端坐在椅子上,挑著眉厭惡的看著她,桌上鋪著一行白色宣紙,筆墨已經備好了,“照我說的寫”他冷冷的說道。阮燕兒猶豫著抬起頭看著他,她的牧哥哥一夜間都成了另一個凶神惡煞,憎恨自己的人了,
“牧哥哥,你討厭我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啪”的一聲脆響,椅子應聲而裂,牧琉沄風輕雲淡的收了手裏的力道,“以後再這樣稱呼,我不介意拍斷你的骨頭”牧哥哥這個稱呼早在十年前就沒了,他不會忘記那段屈辱的苟延殘喘的活著。桌邊上的少女猶豫了好一會還是照著他的話一字一句的寫上了。他讓人送回了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