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勝者為王(2 / 2)

如雨的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熱血------

慈母的蕭蕭白發,春閨夢中的遙望,稚兒幼女的靜夜啼哭,花前柳蔭的訣別,將軍的怒目,袍澤的鮮血,朔風獵獵中飄揚的軍旗……

一路煙塵一路風,風飄雲散皆茫茫,戰士的屍骨很快就會化作邊塞的沙堆一座,但是這爭來爭去,又爭的是什麼呢?

就是維持那點兒可憐的麵子,守住那點兒脆弱的尊嚴嗎?

戰敗被俘的壽山這時候已經遠離了權勢和虛華,忽然有了些不同於以往的感受湧上心頭,別是一番滋味,茫然、木然的隨著被俘的一些“龍宗”將官往前走。

牛頭策馬衝出重圍時,一幹親兵已然所剩無幾,隻有寥寥數人緊隨身邊,大腿上也中了一箭,深達股骨,血流披離。

奔馳到一處人聲稀疏的地方,饒是以牛頭的凶悍好鬥,畢竟是年歲不饒人,身體一陣發虛,隻得駐馬不前,命人拔箭,血水湧流,溢滿靴筒,那箭幸好未曾淬毒,否則怕是捱不了這麼久。

剛剛草草包紮好傷口,便聽遠處蹄聲隱隱,正在急速接近之中,當此落魄之時,牛頭雖然是久經沙場也不由色變,趕忙喝令上馬,迅速驅馬奔逃。

片刻之後,十餘頭馬賊軍犬掠過原野,引領著百餘騎兵追到此處。

帶隊的馬賊中尉連長銳利的目光仔細地搜索辨認著地上可疑的蹤跡,稍頃喝道:“隻有七個人,快追。”

呼哨聲中,猛犬如箭離弦,敏捷的向前奔跑,馬賊騎士們跟在犬群後麵窮追不舍。

天上,有獵隼盤旋,偶爾發出幾聲淒厲的鷹唳。

……

“荊州府”冥王府。

後府花園是假山迤邐,曲廊飛簷。假山之下,一方小池早已冰封如鏡,池上東側砌著小小船廳一處,廳外植著數株寒梅,尚是老枝橫斜,未吐梅蕊,還聞不著凜冽清幽的冷香。

船廳之中,本就攏砌了地炕,現下舉火燒起石炭,廳外寒冷,廳內倒是暖意融融。

此次隨馬賊皇帝征討荊湘的喪屍、妖精、文鴻、甲蟲、駝龍,還有運作秘諜活動的“血色櫻花”總帥魔瞳姑娘,以及專一刺探荊湘兩地情報的喜鵲姑娘,加上各師團的副師長、旅長等齊集一處,一則稍稍歡宴一番,以示慶功;二則商議一下接下來征伐、招撫等諸般事宜。

廳內幾條長幾一擺,各人都是席地而坐。

雖然說是稍稍歡宴,以示慶功,但軍行簡陋也整不出像樣的美食佳肴,長條矮幾上也不過是些大盤盛上的手扒牛羊肉而已,每人麵前幾個瓷碗,盛著鹽水、醬汁、蒜泥、蔥薑等調料,餘者無他,就是酒也限量,不能管夠,當然這比起征戰在外,宿營野地已經強了很多,這樣的午飯在嚴酷的冬天裏委實是不容易備辦的。

一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一邊熱熱鬧鬧地商議著下一步的計劃。

張霖甫入“荊州府”,即已經下達軍伍改編令,以安“龍宗”被俘士卒之心,又下令將所有大小軍官一體看押於“荊州府”內,以待逐一甄別安置,除了幾個主要將領之外,皆允許被收押將官的親朋故舊前往探視,以避免多生事端。

此次駝龍民團鄉勇與馬賊“軍刀”裏應外合襲取“荊州府”之後,荊、湘大勢已定,剩下的不過是招撫餘眾,擊破殘餘的頑敵而已。

現在的問題是,由集團內閣抽調的胥吏加上十三個軍府的詮選出來的幹員,仍然在兼程趕來的路途上,未及馬上接收施政,因此隻能暫且維持原狀。這“荊州”一帶還與“湘州”的情形不同,由於戰亂,大姓豪強或是遷徙,或是在戰亂中殘滅,集團就是接收下來也沒有辦法像“湘州”等地那樣利用當地強宗大姓的人脈和人力,迅速理清頭緒,安定地方;且現在“荊州”一些府州縣的官吏又多是壽山一手提拔起來小軍官,治民理政簡單粗暴,所幸“龍宗軍”剩餘的編戶之民才六十萬口而已,全部以軍法治理,全民皆兵也不過如此。

所謂的歡宴,因為酒肉的有限,時間並不太長,待商議部署完畢“荊州”以及西方邊牆一線的防禦,諸將也就各自領命而去,征撫各處。

廳中隻剩下魔瞳姑娘,姐弟二人又談了一些機密事項,張霖隨口問道:“十二姐有無意願在其他方麵大展一番拳腳?譬如總鎮一方,治民理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