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前主人的性命換取一個將軍之位,這筆交易倒是劃得來。”布洛文齜著牙,聲音小小地從牙縫中透出。
維裏茫然一笑,“嗯?您在說什麼?”
“沒什麼。”布洛文收起自己的表情,向深林間張望,“快到枯木菇營地了。”
“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布洛文回頭望向明顯減少了的部隊,呼了一口氣,他的毒牙隊裏的叛徒數量還不少。
“你們可都是毒牙隊裏麵的精英!毒牙隊是什麼?是直刺敵人的猛士,而不是縮在巨木之後的慫包!”布洛文大聲吼著,“給鷹眼隊和銀鱗隊,還有領主和那個所謂的將軍看看,什麼是毒牙隊的榮耀!”
“為了毒牙隊的榮耀!”
士兵們同樣高呼回應著,還舉起他們的長矛隨著口號聲不斷揮舞著,向著枯木菇營地邁進的腳步愈發有力。
“參見隊長!有何指示?”枯木菇營地的長官向來勢洶洶的布洛文戰戰兢兢敬了一禮。
“廢話少說,你們這邊沒有見到攻陷眾多營地的那種怪物?或者有沒有其他營地的人過來?”
“沒有,都沒有!”
“那好,派點人手過來,跟隨我們一起去討伐惡魔!”
“這……”那位長官頓了一下,麵露難色,“我們這兒之前已經調走了一些的士兵去突襲惡魔後營了。再抽調人手,萬一這裏遇到什麼突發情況的話……”
“什麼突發情況?把惡魔消滅幹淨了,還會有什麼突發情況嗎?”
“可是……現在營地裏大多是沒經驗的新兵,恐怕……”
布洛文馬上打斷那個長官,“延誤軍機,該當何罪?”
可憐的長官在霸道的布洛文的要挾下隻能退讓,交出了一半的人手。不過他手下那群新兵得知要隨毒牙隊隊長出征,一個個興奮得不像樣。
“年輕人終究還是喜歡鬧騰啊。”這位馬上就要退伍的老長官看著這大隊人馬的背影,心裏有些傷感,又莫名有些不安。“願卡琳女神庇佑。”他望著不遠處的卡琳之樹緩緩祈禱出口。
“那個廢物老頭是怎麼混上營地長的?”走出營地沒幾步,布洛文嘴一撇,輕哼出聲,“現在軍隊裏吃閑飯的已經那麼多了嗎?”
“請你收回剛才的話!”身後,一個年輕的聲音驟然響起。
“哦?”布洛文像找到一個樂子,嘴角翹了起來。他雙眼一掃找出了聲音的源頭――一臉稚嫩,沒有經過戰爭的新兵。他旁邊的夥伴被嚇得趕緊拽了拽他的衣袖,朝他使了好幾個眼色。
“卡帕老爹是最好的營地長!”新兵的頭上細汗密布,他看著傳聞中凶悍無比的布洛文慢慢朝他走過來,緊張地咬住了下唇。
“還是得教教新兵規矩啊。”布洛文走到那個年輕人麵前,衝他小腹就是一記猛拳。“在毒牙隊裏,隊長說什麼就是什麼!”布洛文囂張的臉帶著笑意,看著翻滾在地的新兵,又輕輕踢了幾腳。
倒下的新兵臉憤怒得扭曲,他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身形還沒穩住就往布洛文那邊衝過去,拳頭直接往布洛文的笑臉襲去。布洛文像逗小孩一般輕鬆接住,臉上笑意不減,順手一扭。“哢哢”幾聲,新兵慘叫連連。
“還行嘛!”布洛文把那個新兵脫臼的手臂接了回去,“這才有點毒牙隊的樣子。”布洛文拍了拍他的肩,朝著剛剛進隊伍新兵們說道,“你們好好跟著我,見識見識什麼才叫毒牙隊!”
布洛文的氣勢比起領主來都不遑多讓,將那群新兵冷下去的熱血又點燃。
遠離了營地,林間的火光已經十分微弱了。布洛文一行從腰包裏掏出打磨過的月輝石,插進胸甲特殊的凹槽中。冷冷的光芒照亮了前路。
這種石頭是巨木之林三大林區裏亞娜之林地區的特產礦石,因為會自行發出月光一般的光亮而得名。而月輝石加工做成的燈具被稱為月行燈。
布洛文的眼睛盯著林間深處,握緊了手中的長矛。那時候跟著加加林來到蛇尾草營地,他一晃眼就看到了火光間那些伏地獸一閃而過的黑影,而加加林隻忙著觀察被燒毀的營地,竟然半點都沒發覺。布洛文當然不會提醒他,他可不像那個小白臉那樣墨跡。這一次,他要拿下頭等功,挫一挫加加林的銳氣。
順著那些黑影逃竄的方向,既然那群惡魔沒往枯樹菇營地出擊,那麼就很大可能撤退到南邊已經陷落的三途笛營地。
一隊人飛速前進著,月輝石的光芒照亮不到的前路漸漸不再黑暗,慢慢透出暖色的光亮。微風從眾人的耳畔拂過,捎來一段飄忽的笛聲,訴說著他們的目的地快要到了。
傳說中散播智慧與藝術的卡琳女神,腰間別有三支豎笛,第一支音色低沉纏綿,吹奏的是已無法回溯的過去,第二支音色清脆高昂,吹奏的是正悄然行進的現在,而最後一支卡琳從未吹過,所以無人知曉那未來之音。
布洛文靜靜看著火光中央,那三塊緊緊相依的巨岩。它們還完好無損地矗立在那兒。風穿過“過去”與“現在”兩塊巨岩上大大小小的孔洞,吹奏出聲音宛若笛聲,一高一低交織著,似乎在哀歌此地的陷落。
而不遠處正對著“命途三笛”的卡琳之樹,矗立在漸漸消退火海之中,靜靜地俯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