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是同治八年,慈安、奕訢和同治帝聯合起來按祖製處死了安德海,一時中外無不稱頌,而慈禧的心中卻留下了積怨。同治十一年關於給載淳立後一事,雙方又再起爭執,意見相左。慈安所爭的阿魯特氏後來被立為後,而慈禧所爭的鳳秀的女兒隻屈居慧妃之位,慈安獲勝,慈禧記恨,雙方矛盾加深。同治帝死後,慈禧費盡心機立醇親王之子4歲的載湉為帝,本想趁皇帝年幼,一手遮天,把持朝政,誰料光緒帝入宮後,因慈安太後性情溫和,不像慈禧那樣嚴厲,所以小皇帝喜歡親近慈安太後,對慈禧卻相當地疏遠。這使慈禧感到恐懼。要是小皇帝被慈安唆使來反對自己,威脅自己的地位,該怎麼辦?慈禧的恐懼心理,隨著光緒帝年齡的增長,與日俱增,對慈安的防範心理也日漸急切。雙方矛盾漸如水火,因此便有種種關於慈安是慈禧害死的推測和傳說。
據載,鹹豐帝臨死前,曾交給慈安太後一道密諭,要她好好約束葉赫那拉氏。慈禧聽說後,行為便不太敢張狂。光緒朝時候,慈禧再度垂簾,慈安對政治有倦怠意,不多過問政事,有時甚至不出來垂簾攝政,慈禧更加縱恣無度。她一人召見廷臣,有事竟不複稟慈安,慈安太後內心多有不平。光緒七年發生的一件事讓慈安太後瞠目,這一年慈禧驟患重病,遍征中外名醫醫治均告無效,惟有薛福成的哥哥薛福辰給慈禧太後診脈後,得其病因,開藥慈禧太後服用後,病得痊愈。後得知薛福辰所開藥劑均為產後滋補之藥,慈安知慈禧失德,決定好好勸勸慈禧,讓她保全皇家體麵。一日,擺酒宮中,慶賀慈禧大病痊愈,憶及協力清除肅順及同治十餘年的垂簾聽政事,慈禧悲不自勝,話語很討慈安的歡心。慈安聽後,也對慈禧坦誠相見道:“你我都是年過半百之人,不知何時均要去見先帝了,幸得20餘年來你我能同一條心。既然這樣,我也不瞞你,先帝升天之前,曾交給我一物,是關於妹妹的,現在看來是沒什麼用的了。此事不要聲張出去,以防外人懷疑我姐妹二人表麵上和好而暗地裏互相嫉妒。”說完從袖中取出文宗遺詔,給慈禧看。慈禧看後,麵色頓變,慚愧不已。慈安見慈禧有真心悔過之心,索要過函文,隨即於燈燭上燒了。慈禧又是羞慚又是憤怒,表麵上仍做感激涕零狀,內心竊喜。以後時日裏,慈禧對慈安甚為恭敬,慈安以為是自己的規勸起了作用,孰知慈禧已有歹意。
又據說,慈禧欲害慈安的念頭始於慈安親見了慈禧的不軌行為。立載湉為帝,並非慈安之意,後垂簾聽政製度建立,慈安則多持齋念佛,長居宮中,朝中事實際由慈禧把持,慈禧從此為所欲為。當時都門有位唱戲的武生叫楊月樓,得到慈禧的專寵,隨意出入宮禁,每次進宮即恒久不出。一日,慈安有事欲告知慈禧,突然前往慈禧居所,適逢慈禧不在,卻見楊月樓袒臥於慈禧的床上,慈安驚懼,叫來宮中婢奴,授意此事不得張揚。後慈禧處死楊月樓,慈安雖久驚怒,實際並未追究,慈禧更加疑懼。遣宮婢多次進獻慈安食盒,慈安不疑,受而食之,不久即死去。
又有一說,稱是因李蓮英起事。李蓮英因得慈禧太後寵幸,仗勢胡為。一日慈安太後乘輦車過某殿,李蓮英與小太監角力,對慈安置若罔聞,慈安怒以杖責之,並到慈禧住處教訓了慈禧一頓。慈禧不服,兩人鬧翻。不幾日,即傳慈安暴崩一事。
當時民間流傳的說法有多種,但多數經不住仔細分析。張爾田指出:慈安的病況,可詳見翁同龢日記,哪裏有食盒外進之猜疑?二十年來,排滿思想,深入人心,時人不痛詆清代則不快,即使是光緒帝的日講起居注官惲毓鼎的《崇陵傳信錄》也斷不可信。學者金梁也在《清帝外紀·清後列傳》中,對慈安焚燒遺詔和慈禧進獻毒盒事,提出質疑:“手敕既然焚毀,敕語內容又從何而知?食盒外進,又有誰見到了呢?”
這麼說,慈安的死就與慈禧無關了嗎?也不盡然。當時的翁同龢、張之洞等人根據種種跡象,也心存疑惑。
翁同龢的日記中留下了諸多疑點。皇帝皇後生病,按清祖製,應先由軍機、禦前大臣詳細了解情況後傳禦醫,然後禦醫診斷、開藥方,藥方應交軍機、禦前大臣傳視,以顯示慎重。而慈安九日患病,當日並未見醫方發下,這是為什麼呢?慈安因偶感風寒,卻不到一天就驟然崩逝,死後第二天公布的五個藥方,均未說明致病原因,這又是為何?死後第三天,似乎為了消除人們的疑慮,所發藥方才寫上“傷感過甚,諸症驟發”的含混言語,且藥方上也沒有禦醫莊守和的名字。凡此種種,不能不讓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