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年前,安寧肯定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竟能這般耐得起寂寞。
一個月了,在景陽宮裏住了一個月。因是坐著月子的,安寧也不能去外走走,隻能整日窩在這宮殿裏,興致好的時候偶爾會撥弄會古箏。
除了玄燁,丹方,幾乎沒有別的什麼人來這景陽宮。是丹方倒還好,安寧總能與其聊上幾句,若是玄燁過來,安寧卻是無話可說。任憑玄燁如何使盡渾身解數,安寧總是愛理不理。
於是往往就是玄燁陪著安寧用完午膳之後便早早離開,玄燁很明白她的安寧需要時間去適應,適應如何長久的留在這紫禁城之中。
又是一個下著雪的上午,這些年安寧怕冷的很,縮在被窩裏懶得動彈。
翻著前幾日玄燁送來給她解悶的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這幾日你們可有端敏公主的消息?”
就站在安寧床邊的莫愁想了想回道:“主子,這些日子來都不曾見過端敏公主,公主似乎不在皇宮之中。”
“不在皇宮之中?”怎麼會不在皇宮之中?
都一個月了,按照端敏的脾性,斷不會連一次都未曾來瞧過。前些日子想著胤禛倒是忘了端敏,這孩子這是去哪了?
“是。”
“那你可知她去哪了?”安寧繼續問道。
莫愁皺著眉想了一會,終究還是沒說出自己知道的一部分情況,隻是搖頭不語。
安寧顯然不打算就此放棄:“那這樣罷,莫愁你能不能幫我去查查看端敏的情況。”
“主子有吩咐,屬下自然是要照辦的。”話雖是這麼說,莫愁其實卻是為難的很。如今她大概已經是屬於安寧手底下的人了,可她終歸也還是屬於暗鬼的,暗鬼有何最新的情況她也通通都知道更知道哪些事是可以告訴安寧的哪些事又是不可以告訴安寧。很不巧端敏這件事,就是明擺著不能告訴安寧的。
所以,身兼兩職的莫愁很為難啊很為難!
“好,莫愁,那你快些去罷,我這裏有侍棋和弄琴照料著沒什麼事的。”
“是,屬下告退。”
看著莫愁離開,安寧忍不住蹙了眉頭,以她的觀察莫愁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且一定是與端敏有關的。至於她為何不告訴自己想必也是玄燁授意的,此般讓莫愁去探查,估計她應該會去找玄燁。
既然如此,要知道端敏消息的唯一方法就隻剩下,偷聽一法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安寧自己都被自己囧了一下。這是多久以前,她慣用的手法了。如今那麼多年了過去了,她都做額娘了竟然也會淪落到重用舊法的時候了。
心動不如行動,安寧立馬起身,急急忙忙的穿起衣服。
正端來熱茶的侍棋見了問道:“小主,這是要去哪啊,外麵天寒地凍的小主若是……”
“我有急事,我那個類似圍脖一樣東西在哪裏?”感覺脖子上空空的,安寧懷念起了這些日子玄燁送來的不知何物似是圍脖的東西。
“小主指的是這個吧。”侍棋馬上拿出了安寧需要的東西。
安寧小小的汗了一下,都這麼多年了,即便她有心變得淑女一些總歸是侍棋等來的自然,瞧瞧她們的一舉手一投足那個範油然而生,就這樣走出去不認識的人,還以為侍棋才是德貴人呢。
不行,即便是為了胤禛,她也要變得有氣質一些,人家以後誇胤禛的時候要是旁邊有她這麼一個額娘那就……奇葩了。
最後成功撇下侍棋,安寧一人偷偷向著養心殿進發。笑話,如今她可是當今四阿哥的額娘,未來的德妃未來皇上他媽了,怎麼能讓人跟著她一起做偷窺這種有失體麵的事情。
養心殿門外一如既往有多人守衛,若是以前安寧一定是明目張膽的用太監的身份守在門外行偷窺的舉動,如今,她這樣的裝扮如何進行啊,早知如此該問小海子借套衣服的。
“德貴人,您這是要……”才剛剛探了探頭就被李德全發現了,安寧大囧,難道這幾年她的技術竟然已經退步到這種程度了?!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安寧隻好一步一步的走到李德全跟前:“李公公,您怎麼在外邊,您不是應該在養心殿內的嗎?”
“奴才是特意來迎接貴人的。”
“迎接我?”安寧不解的問道:“不知李公公是何意啊?”
“皇上早就已經知道貴人會來,特命奴才在外等候。貴人請進去罷。”李德全側了側身,示意安寧進去。
計劃失敗,卻得到了成功的結果,安寧很恐慌。感覺像是沒完成作業的孩子被老師發現了一樣。
剛向前跨上了一步,安寧又突然笑了起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她和玄燁之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玄燁知道她的一切也包容著她的一切,任憑她像一個孩子似的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