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音不再說話,開始看信,許久才緩緩放下,冷笑道:“家中倒是一直對我希望殷切,聽荷,最後一封問你我的身體如何,你是如何回信的?”
“聽荷當時並沒有想到竟是家中有人向主子下毒,所以便如實回了,主子查出身中百花毒,孟太醫設法壓製,一月之內不得解藥,便沉睡而亡。”聽荷明顯還有些接受不了家中下毒的事實,眼中還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柳清音心中一陣抽痛:到了如今,到底是把孟廣清拖了進來,他舍命救我,日後我可有本事保他萬全?
聽荷見她神色不對,心中也很是懊惱,帶著哭腔說道:“主子不要生氣,都是聽荷不好,聽荷如果早日把一切都告訴主子,主子今日也不會陷入這樣的境地,更險些喪命。”
柳清音搖了搖頭,“這裏麵的事兒,就算是我,再不願意,也逃不開,有什麼資格怪你呢?聽荷,你可有告訴家中,我身上的百花毒已經解了?”
“主子解毒至今,家中還不曾來過書信。”聽荷連忙搖頭回道。
柳清音略微鬆了口氣,“那我們還不算被動,備紙筆來,入宮許久,本宮也該給家中修一封書信了。”
提筆稍思,寥寥幾筆,柳清音並沒有贅述,幾乎一氣嗬成,裝入信封,交給聽荷,“我看信中曾提到,如你有消息要傳出,就將房門口的海棠花移到左邊,自有人進你房中去取,可是這樣?”
“正是,奴婢隻要把信放到枕邊,晚上回去時,信就不見了。”
“待我吩咐了小翎子,聽荷,你明天一早便可以挪了門前的海棠花。”柳清音輕笑凝思,“父親行事最為出人意表,聽荷,你猜收信的這個人會是誰?”
第二日,還未及小翎子那邊傳回消息,皇上昨夜又宿在望雲殿的流言已然滿天飛,禾熙臉上恭謹平和,之前的傷痕明顯退去不少,“主子,自從惠美人受封以來,皇上日日宿在望雲殿,林采女身懷龍裔風頭都被蓋過,實在不可小覷。”
“禾熙,你說皇上明知林采女有孕,為何當日要將惠美人也分到望雲殿側殿呢?”柳清音總覺得近來皇上行事很難猜到萬一,心中疑惑難解。
“這……奴才愚鈍,猜不到皇上的心思。”
說話間,外麵青竹晃動,柳清音收聲凝視,禾熙見狀出去查看片刻,須臾便進來,“主子見諒,是底下的宮人帶著幻影玩耍,不小心撞到了青竹。”
“禾熙,你可知我剛剛在看什麼?”
禾熙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隻見柳清音笑了笑,“皇上行事,不按常理也屬正常,來本宮這時,時常不需通報,直接進來,青竹晃動,便是暗號,讓本宮有個準備。”
禾熙暗中咋舌自己主子心思的細膩,不禁讚歎:“主子睿智聰穎,的確想得周到。”
柳清音歎了口氣,“周到確實周到了,是否睿智卻不得而知,如此難免草木皆兵,又有哪一日是盡得安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