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我要說的，我輾轉得知，當日說出那番預言的人，正是普法大師。”武媚娘眼中有些陰鬱，“都說普法大師乃是得道高人，能知過去曉未來，何以每次泄露出來的天機，好巧不巧剛好成了我的死穴？”
“姐姐懷疑普法大師是受人指使？”柳清音雖然也覺得當中太過巧合，卻還是搖了搖頭，“普法大師之尊，尋常俗物根本入不得眼，她既然觀天象，卜吉凶的本領，又怎麼會為了蠅頭小利受人擺布呢？”
武媚娘笑了笑，眼中的惱怒被鎮定掩住，“妹妹，天下間沒有收買不了的人，普法大師自然不會被蠅頭小利誘惑，那也隻是說明收買她的必不是尋常之物，而我們該想的是究竟是何等事物，可以讓普法大師為人所用？”
柳清音看著她誌在必得的目光，不自覺胸中一寒，她既為普法大師千年道行毀於一旦悵惋，也為武媚娘多次被逼入絕境，終不甘至此歎息。
“妹妹在想什麼？”
聽到武媚娘問自己，柳清音才收了心神，“佛堂的那場火燒的突然，姐姐定是早就查探過，可有什麼眉目？”
“事發之後，當皇上離開，幾個宮人也隻是簡單收拾收拾便罷了。我曾經悄悄入過佛堂內看過，當日因是蕭淑妃代聖祈福，佛堂桌案一律是上等的蠶絲帷幔，沾火即燃，但相比上方的布幔，火勢卻不會那麼凶猛，反而隨著蠶絲燃盡便會熄滅。”武媚娘說到這看了一眼柳清音，笑著說道：“算的這般精準，案前的蕭淑妃隻要不算太蠢就不會被火燒傷。我倒真是佩服幕後的人，竟然放過這大好的機會，不除去蕭淑妃，哪怕毀了容貌呢？”
“姐姐說笑了，想想那日蕭淑妃的狼狽和皇上的冷漠，蕭淑妃若受了傷，皇上隻怕反而憐惜心疼，如今她雖未受傷，卻因此被皇上厭棄，這才是幕後之人高明的地方。”柳清音雖然不明白為何武媚娘會突然出言試探，卻還是照直說了出來，“隻是，妹妹尚有一事不明，雖然一切就緒，卻差明火，幕後的人如何又能安排的這般天衣無縫？”
“說來也巧，我進去看時佛案之上已經燒得麵目全非，我本也想不通這火起的時間如何安排的這麼恰到好處，直到我看到倒在桌案後麵剩下的這半截蠟燭。”
說著，她將袖中的半截蠟燭遞到柳清音手中，柳清音接過來看了不由心中一驚，蠟燭撚心處竟是中空有炸裂的痕跡，中空的地方殘留著些許黑色的粉末。她剛要說些什麼，便驚覺後麵有窸窣的聲響，抬首看到武媚娘也望著不遠處，心中不禁暗讚她定在這裏見麵的好處。
再轉身時，明黃的衣色已然分明，二人對視一眼，柳清音看著手中的蠟燭，心中有了計較。隨著明黃的龍袍行至眼前，兩人無法再做他想，連忙跪在地上，“嬪妾（貧尼）見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