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襄自然不肯,規勸的兩人也隻好作罷。
不多時門外傳來一聲冷冽清越的聲音:“老爺,小姐。”
冷襄背脊微微一挺,不待宇文扈開口,已脫口道:“奚睿,快進來!”
黑衣勁裝的俊朗少年推門而入,躬身向前半跪於宇文扈麵前,攤開手掌:“屬下在府外發現此物,順著一路到了緣起河,不知此物是否是粟公子所有?”
冷襄湊過去一看,驚喜道:“瑚珠!”,那串瑚珠雖是粟夫人送給她的,但她一直戴在粟楓喃脖子裏。
雨後的緣起河仿若出浴的處子,秀雅清嫵,風月無邊,河霧在陽光的照耀之下,早已煙消雲散,一艘小舟在視野中漸漸清晰,船頭站著一個駝背的船夫,正搖著船槳慢悠悠地滑過來。
待那小舟靠了岸,船夫站在船頭笑嗬嗬向岸上幾人招呼道:“客官,坐船嗎?今日最後一趟了。”
韓靜道:“船家這小舟怕是盛不下我等這麼多人。”
船夫憨憨地撓了撓頭,苦惱地笑了一下,道:“也是。不過,這些日子,河水漲潮,也隻有我這一艘船來來回回,你怕是找不到別的船隻了”,他見對方確實人員眾多,而自己的小船也確實盛不下,想來是賺不到這份兒銀子了,調轉了船頭,口中歎息一聲,低聲泛起了嘀咕“今日也就那麼一個客人,長此以往下去,可怎生是好啊。”
韓靜目光一轉,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麼,灼灼地看了一眼冷襄,複又向那船夫道:“船家且慢!”
那船夫回頭,韓靜向前一步道:“今日船家可就載了一趟客?”
船夫不明所以,訥訥點頭。
冷襄已想到那一層,忙問道:“那客人可是戴著鬥笠,提著個大大的麻袋?”
“不錯”,船夫道,“那老漢木訥至極,直到在沃水城河沿下船,都未有講過一句話。”
冷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早上她在窗前看到的那個乘船老者,提著的麻袋裏裝著的正是楓兒,她卻渾然不知的任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離去……側首與韓靜對視一眼,轉過身,宇文扈麵上已是了然,他也不多言,輕一抬手,身側的奚睿邁步上前,躬下身來,“老爺”。
“今日起,你便跟著襄兒吧。”
宇文扈出口的聲音淡淡的,然而目中沉重的擔憂讓奚睿神色一凜,毅然答道:“老爺放心,屬下定全力保護小姐周全。”
冷襄早已變了顏色,“父親,你身邊萬不可缺了可信之人,奚睿不可隨女兒離開!”
宇文扈麵上勉力維持的威嚴至此潰散下來,他走過去將冷襄擁在懷中,柔聲道:“襄兒,你莫要擔心爹爹,爹爹身邊還有容官,他的本領你是知道的,並不遜於奚睿。”
“可是……”,冷襄話未說完,便被宇文扈輕聲打斷:“襄兒,莫要任性!你此去沃水,不比兩年前去延宕嶺,奚睿是你幼時從溪邊救回來的,你對他有救命之恩,有他護著你,爹爹也可放心。待爹爹將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便去沃水尋你。若那些人誌在‘醉顏‘,那孩子眼下便還沒有生命危險,你莫要病急亂投醫,凡事與阿靜商議著。”
冷襄含淚應了,她知自己拗不過宇文扈,隻得留下奚睿,又將小昉、韓曉蘭的事交代一番,這才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