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在人家背後嚼的舌根,三樓男人和四樓女人之間的桃涉情事,C棟樓裏男人悄悄在半夜裏埋得那具不明源頭的屍體,路燈都了如指掌。
它們什麼都知道,但是它們緘口不語。
葛天突然覺得,小區裏的這些路燈最深邃。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漸漸大了起來,他想起來昨晚看到月亮四周有朦朦朧朧的一個光圈,民間有句俗語叫做——月暈而風。
風揚起了路上的灰,啪啪地打在樓房的大鐵門上,在夜裏聽上去格外淒涼。
忽然,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嚇得葛天一個哆嗦,他右腿的膝蓋重重地撞到了大門上,一陣鑽心的疼痛頓時傳遍了全身。
是妻子打來的電話。
“小天,我把我這一周的排班表發到你郵箱了啊,我一個同事請了婚假度蜜月去了,所以這一周班排的比較滿,你可別說我沒告訴你。”餘琦彤說。
“知道了,你今天幾點回來?”葛天小聲問。
“你在睡覺啊?”餘琦彤感覺到他的聲音有點不正常。
“不是,我在等那個女人。”葛天小心翼翼地說。
“啊?你行啊,葛天,膽子真大了,趁我不在家和別的女人幽會,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告訴我,你怎麼想的啊?”
“你誤會了,我是說……那個女人!”葛天解釋道。
“別管是哪個女人,反正你死定了!”餘琦彤並沒有聽懂葛天的意思。
“你怎麼……我是說那個有問題的女人,抱著嬰兒在咱們家樓下出沒的那個,你忘啦?”葛天急得一頭大汗。
餘琦彤恍然大悟:“哦,你說她啊。你知道她是誰?在哪兒等她啊?”
“我就是要看看她是誰,到底住在哪兒。”
“可是你這算不算是犯法啊?未遂?跟蹤?”
“如果她真的是凶手,那自然就不算了。”
“你可別胡來……”
“別說話!”還沒等餘琦彤說完,葛天就強行打斷了她的話,他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她來了。”
就是那個女人,她穿著一件紅色旗袍和一雙黑色繡花鞋由遠及近、緩緩走到了葛天所在的樓道口,她的腳步無聲無息,就像是雙腳沒有著地。
葛天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
女人的腳停在了樓道口,他黑色的鞋和夜色融為了一體,看起來好像壓根就沒有腳。
此時,她的腳尖正對著小區大門口的方向。
又過了很長時間,女人的腳動了,她的腳尖緩緩轉到了葛天所在的方向,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異常。
葛天在黑暗裏憋著氣,生怕她嗅到自己的呼吸。
葛天記得在僵屍片裏,不被那些僵屍發現的方法就是屏住呼吸,不讓它們聞到自己的生人氣。
或許那個女人就是個僵屍,她那麼瘦,平時的妝又那麼濃,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本來麵目。
在她的那張麵具下應該是臉色鐵青,骨瘦嶙峋。
要說這個猜測有什麼不妥之處,那可能就在於這個僵屍是飄來蕩去的,而不是一蹦一蹦地前進。
半響,她的腳又挪了兩步,從葛天的視線中消失了。
葛天開始大口大口地喚著氣,就差那麼一點,他覺得自己就要憋死了。
他把身子依舊藏在黑暗中,隻用一隻眼睛追蹤著她的身影。
他看見,那個女人最後飄飄忽忽地進了對麵的那個樓口——A棟樓。
那正是第二個失蹤孩子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