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像某些電影和小說裏描述的,一個人可以成仙,可以成魔,可以穿牆越瓦,可以穿越時空,既然如此,換皮又有什麼難以辦到的呢?
畫皮裏的小唯,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那麼就可以這麼想,真正的餘琦彤在出事當天就已經死了,而錢落落早已覬覦已久,撕去了妻子的人皮,換在了自己的身上,偽裝成妻子走進了葛天的生活,而她自己的皮呢?她把它丟在了停屍房,聯係了親朋好友,讓他們親眼看到自己的屍體,從此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錢落落的遺體燒了,就再也沒有證據可以表明妻子並非真正的妻子,這是最好的隱匿證據的方式了。
如果真的如葛天所想,那麼麵前的這個人,應該就是早應如土的錢落落了,可是為什麼錢落落的親戚口口聲聲說早在兩年前錢落落就早已溺水身亡了呢?如果錢落落在妻子去世前就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那麼她又怎麼能在妻子死後換上妻子的皮悄無聲息地潛進葛天的家裏呢?
葛天想不通。
在那個叫秦剛的人出現以前,葛天從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匪夷所思,有那麼多的莫名其妙。
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鬼?錢落落兩年前死了,她的魂魄還心係著自己,於是跑回來和葛天共敘前緣,而妻子也已經一命嗚呼,但是怎麼也放心不下這個連飯都不會做的丈夫,於是像喪屍一樣的又回到了人間,照顧葛天的飲食起居。
葛天又偷望了一眼妻子,她的姿勢還如先前一樣,微微前傾,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電視看,而她的手裏依舊端著那碗還沒吃完的早餐。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恐懼從他的心底裏忽地生了出來,他隱約覺得那並不是個活人,更像是具直僵僵的屍體,他有種預感,當他走過去喚妻子的時候,她的身體應該已經變得硬邦邦、冷冰冰的了,因為從始至終,她就隻是具屍體。
葛天的腦袋轟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突然大喊了一句:“琦彤!”
妻子的身體猛烈抖動了一下,手裏的碗應聲摔到了地上,她轉過了頭,一臉責備地對葛天說:“你有病啊,沒事幹嘛嚇我!”
葛天怔了一會,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妻子解釋,隻是不好意思地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看你怎麼動也不動呢,怪嚇人的……”
“你看我嚇人,我還看你嚇人呢,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吃完了自己刷碗去,沒空理你。”
妻子好像是有些生氣了,別過了臉,再也沒理他。
葛天收到了那位作者的回信,內容很簡單,但是卻讓葛天剛剛放下的心有提到了嗓子眼,隻見郵件裏寫著:
讀者,您好!《皮囊》是我無意中產生的靈感寫作而成,關於我的筆名,一開始我也沒有想到,是有一次我在大街上看到有個人在一麵牆上塗鴉,塗鴉隻有一行字,就是這句話,我瞬間感受到了涼意,覺得作為一名恐怖小說作家,這個名字再適合不過了,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也許對於這位作者來說,確實沒什麼特殊的含義,但是與之葛天,他感覺線索忽近忽遠,本來好像就要真相大白,卻突然出現了什麼塗鴉,他有一種預感,他將永遠也找不到這團亂麻的線頭了。
可是既然有了這個線索,葛天還是決定一探究竟,他的雙手抖動著敲下了一行字:請問您那塗鴉您是在哪裏看到的呢?
是的,任憑真相多麼可怖,如果你不想等到被它摧毀的那一天,就要親自去找尋他的蹤跡和軟肋。
正如我們都知道的一句話,恐怖往往來源於未知。一旦黑暗處的那雙眼睛暴露於明晃晃的太陽底下,無論它有多麼深邃和幽暗,也終將無處躲閃、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