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經到來,雪花紛飛,營帳被白雪覆蓋。拿破侖看著馬萊叛亂的消息,心情沮喪。這比西班牙薩拉曼卡的失敗還要可怕!雖然,一切已經過去,叛亂者已經被處死,但是,他們幾乎控製了巴黎警察局!這意味著他們將控製法蘭西!當時,誰還敢隨意出門?有個老貴族問:“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工人回答:“陛下戰死在俄國了。中午將宣布共和!”拿破侖看著這些報道,震驚之餘,對手下說:“法蘭西帝國呢?怎麼沒有人保護我的家室?刻不容緩,立即回巴黎!”
拿破侖為此心煩意亂:“一個普通工人,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幾年來,為了法蘭西的榮譽,我日夜操勞,甚至犧牲了自己珍愛的女人,娶奧地利公主為妻,為的是什麼?我要使皇族的血脈不斷,可是,一個無名無勢的家夥,隨便喊了聲‘帝王戰死了’,頓時就有人呼應!‘共和’竟然再次從民眾口中冒了出來!那麼,朝廷呢,王宮呢,都視而不見了?難道我如此辛勞,竟然和達奈[14]家的女兒們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豈有此理,我要讓它有桶底。我要效仿卡佩家族[15],生前為皇儲加冕。”
鑒於政變造成的危機,拿破侖發誓要牢牢地抓住統治權不放。但是看上去,他神情鎮定,內心的波瀾深藏不露。漸漸地,拿破侖的身體恢複了健康,如今,大軍即將抵達別列津納河。有消息說,援軍要到了,但不知道是否可靠。拿破侖決定輕裝前進,命令拋棄一些輜重,騰出馬匹拖大炮。此時,他最關心的是橋還在不在!如果橋頭堡被敵人控製,或者橋已被毀,情況則大為不妙,將士們將無法過河!
第二天,軍隊來到河邊。無橋又無船!對岸的兵力足足有法軍的兩倍,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河麵很寬,兩岸是淤泥沼澤。如何過河?拿破侖冥思苦想,必須要出奇製勝!就像當年他還是個將軍時那樣,把俄軍誘開陣地。於是,拿破侖把自己的貼身衛隊(此時還剩一千八百名無坐騎的騎兵,其中一千一百人配有武器裝備)編成兩隊。同時,下令燒毀所有的鷹旗,危急關頭,拿破侖仍然沒有忘掉榮譽,不願軍旗落入敵人之手。
夜深人靜,拿破侖和衣而臥。迪羅克與達律以為拿破侖已經入睡,悄悄議論起來。談到回國無望,拿破侖聽到“政治犯”一詞,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包毒藥——鴉片。隨後,他坐起來問:“你們覺得,他們有膽量這樣做嗎?”達律平靜地回答:“我不相信敵人有仁慈的心地。”拿破侖又問:“你有沒有想過,法國會怎麼樣?”
達律沒有正麵回答,拿破侖追問不停,他隻得說:“陛下,您要趕快回國。這樣,我們才有希望。”“我在這裏反倒影響了你們?”拿破侖問。達律回答:“陛下,是這樣的。”拿破侖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問:“那些軍事信件焚毀了嗎?”“還沒有,因為您沒下命令。”達律說。拿破侖馬上下令:“全部燒毀!我們現在處境危險!”這是拿破侖有史以來第一次承認處境危險。不過,他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俄軍被順利地騙到下遊,很快被炮火擊敗。法軍士兵們,在冰水中匆忙築起兩座橋。整整兩天,大軍渡河完畢,清點人馬,還剩下不到三萬人。全部軍隊過河後的第三天,拿破侖才在衛隊的保護下,來到對岸。掉隊的士兵不斷地趕來,後來的幾天,很多人死於冰水或炮火裏。
過河後的一個星期,拿破侖兩次遇險。一次是遭遇哥薩克襲擊;另外一次是謀殺,其中還有個法國人。
十二月五日清晨,拉庇少校在營帳前等候普魯士榮譽衛隊的軍官。他們原計劃派衛隊長先砍死拿破侖的侍從馬穆魯克,然後再動手。可是,普魯士人想叫法國人去做這件事,拉庇對此不太放心。科蘭古發現了這些人形跡可疑,說道:“到時候了,出發!”
拿破侖對此毫不知情,當天晚上,元帥們被召集到麵前。拿破侖說:“如果我出生於帝王之家,擁有世襲的王位,那麼在治理國家時,會比現在做得更好。”說著,他把元帥們拉到一旁,逐個征求意見。他對每個人都大加讚美和鼓勵,甚至會阿諛奉承。很顯然,他怕這些人叛變。
接下來,拿破侖叫歐仁把最新的公報讀給大家聽,他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的失敗。軍隊很可能被嚴寒擊敗。不過,公報的最後一句話說:“陛下的身體恢複了健康。”這使得拿破侖又擁有了自信。當然,這句話也是為了穩定軍心,同時安撫巴黎的百姓,因為,他們對拿破侖的情況一無所知。隨後,拿破侖把軍隊的指揮權交給繆拉,負責帶領幸存者回國,這時,隻有九千人還拿著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