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拿破侖的思緒常常會飛越時空,回到故國科西嘉,而他的內心則對父親的投降耿耿於懷。他暗暗發誓:我要從統治者那裏,學會一切;總有一天,我要用這些東西來“回報”他們。他堅信:不久的將來,他將使科西嘉重新得到自由!眼下,這個十四歲的男孩,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故國的書籍中,潛心研讀。因為他明白這樣一個道理:要想成為曆史的創造者,首先要研究曆史。所以,他開始大量閱讀伏爾泰、盧梭及普魯士國君生前所寫的,以及所有關於科西嘉的作品。
我們可以這樣形容少年時代的拿破侖:他性格孤僻,敏感多疑,逆反性強;但同時勤學好問、胸懷壯誌、為人沉穩。他過早的成熟,遇事沉著冷靜,分析解決問題的能力,遠遠高於同齡的孩子。他知道哥哥約瑟夫不想去做神甫而要去參軍時說道:“我的哥哥,戰場上所需要的勇敢,他是不具備的。充其量,他能當一名小軍官。不過,他一表人才,而且為人機敏,善於言談。我斷定,他會在社交方麵得心應手,而絕不會在戰場上出人頭地。在我看來,他想要去從軍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其實,他馬上就可以拿到豐厚的教士薪水了,這正是眼下我們最急需的啊!如果去當兵,海軍,他是根本不適合的。因為他對數學一竅不通,而且,他的身體也不允許他在海上過那種漂流的生活。炮兵的艱苦也是不言而喻的,他性情浮躁,也不能勝任。”這就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對自己哥哥的評價,他自信,哥哥身上欠缺的品質,自己完全具備。
事實證明,拿破侖對哥哥的評價恰如其分,約瑟夫更多地繼承了他們父親的基因。而拿破侖則繼承了父親的才藝,以及他那豐富的想象力;同時,繼承了母親的驕傲、勇敢和嚴謹;在他身上,家族觀念至高無上。
拿破侖第一次係上佩劍時說:“隻有劍柄是屬於法蘭西的,劍鋒則是我的。”十六歲那年,因為他曾在巴黎軍校讀書,所以被授予少尉軍銜。此後,他的一生中,穿過各種各樣的製服。在巴黎軍校,同當初在布裏埃納軍校一樣,他隻顧埋頭讀書。他把斯巴達作為自己的榜樣,那些巴黎的貴族子弟在他眼裏一文不值。在他看來,那些紈絝子弟隻會揮霍金錢,別無所長。他在大自然中領悟到了自我,嚴格的律己,不與他人同流合汙,並把這作為人生準則。他曾給學校提出建議,認為安逸的生活對於培養軍人是不利的。同時,他要求自己不能再給家中增加負擔,因為家裏已經是入不敷出了。父親去世後,他的家庭責任感更強了。雖然他還沒有長大成人,但已經開始學著儲蓄,好以此來幫助母親。
在學校時,拿破侖的畢業成績是不錯的。教官在他的鑒定中寫道:“為人沉穩,勤奮向上,學習刻苦,處處用榜樣來激勵自己……但他性格內向,不善言談,喜歡獨處,性情多變,好怒,甚至會待人傲慢,自我觀念極強。不過,他的話雖然不多,卻往往能抓住問題的關鍵,語言精練,辯論性強。他是個胸懷大誌的人。”
拿破侖穿上新製服後,已經是一名少尉了,但由於貧窮,他隻得步行去瓦侖斯團部報到。盡管如此,貧困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態,那些蔑視和利用他的人,他是不屑一顧的;他發誓要脫離貧窮,通過勤奮努力來改變自己的命運,甚至左右曆史。為此,他不懈地奮鬥,他要領導科西嘉的島民,他要成為科西嘉的帝王。
軍隊的生活顯然是枯燥的,年紀輕輕的拿破侖也嚐試過學學跳舞唱歌,但這些享受的生活是他所不能適應的,於是很快就放棄了。他的自尊讓他無法接受自己的貧寒,不過,他通過與普通百姓的交談,得到了大量的信息,這是那些貴族子弟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他在問自己:這是真的嗎?伏爾泰、孟德斯鳩[2]、雷納爾[3],他們的精神,已經被大眾化了?甚至被外省的小市民所熟悉了?他們所宣揚的運動真的已經開始了?革命已經迫在眉睫了嗎?
為此,拿破侖會省吃儉用每一個法郎,用來買國外出版的那些關於革命的書籍。當時,他的住處是一家咖啡廳的閣樓,時常能夠聽到隔壁打台球的聲音,讓人很煩,但搬家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隻能無奈地住在這裏。幸好,他是個對個人生活要求不高的人。在他心中,國家和社會才是值得關注的。他在自己的鬥室裏,如饑似渴地苦讀。而此時,他的那些同事們,工作之餘,紛紛出去尋歡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