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子不理我。”
胤王的腦海裏浮現起了第一美人烈火如歌的笑容:“求不理。”
“孩子也看不著。”
胤王的腦海裏浮現起了三隻抱著他大腿恨不得啃了他的畫麵:“求看不著。”
姬冥修眼刀子在他身上割了一個來回,明明是他先觸碰到六年前的真相的,也是他先找到自己老婆孩子了,可到頭來,這家夥撿現成的便宜,竟還比他先與妻兒相認了。
心塞,心塞啊!
姬冥修站起身:“我先走了。”
胤王揪住了姬冥修的袖子:“表叔……別告訴那個母夜叉我在這兒啊,我實在不想見到她了,我待會兒就去皇宮……我再也……不出來了……”
姬冥修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她的。”
胤王醉醺醺地憨笑:“表叔……一言九鼎。”
“自然。”
出酒館後,姬冥修上了馬車:“派人通知胤王府,胤王醉倒在酒館了。”
燕飛絕傻眼:“你不是答應了不告訴人家嗎?”我在樓下都聽見了。
姬冥修漫不經心道:“我了不會告訴第一美人,可沒不會告訴別人。”
燕飛絕:“!”
果真是奸相啊!
……
夜深,風涼。
被親爹訓了話的喬薇有些睡不著,捧了本醫書坐在窗前翻看。
忽然,一隻鳥兒落在了窗台上。
喬薇當然認得這鳥兒是誰的,喬薇不想理,但鳥兒腿上金光閃耀,險些晃花她眼睛。
她把綁在鳥兒腿上的金紙解了下來。
“喬宗主,睡了嗎?”
睡了!
喬薇把金紙往桌上一拍,不回。
喬薇繼續看書。
每翻一頁,那金紙都會刺一刺她的眼。
金紙做得十分精致,巴掌大的一塊兒,薄如蟬翼,波紋的邊框,中間鐫刻了幾朵鏤空的絹花,還有姬家特有的印鑒,也是鏤空的。
一張紙罷了,居然就做得如此講究。
姬家之富貴,可見一斑。
喬薇再看那金紙,發現它上麵的絹花圖案並不完整,喬薇心裏頓時像被螞蟻爬了似的,提筆,回了他一張字條:“沒睡。”
鳥兒很快回來了。
“還生氣嗎?”
當然!
喬薇將第二張金紙與第一張一拚,拚出了半截花枝。
心裏總算舒坦了些。
喬薇又提筆道:“把剩下的給我寄過來!”
“不要,全給你了,你就不和我話了,你必須回我,回一條讓你拚一塊,我知道你不拚完睡不著的。”
啊!
混賬東西!
欺負強迫症啊!
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一塊拚圖罷了,真當姐在乎?
喬薇吹了蠟燭,躺到床上,閉上眼,準備進入夢鄉。
但腦海裏抑製不住地浮現那半截花枝,心裏毛毛的,很快,全身都毛毛的。
喬薇一把掀開被子,點了油燈,回道:“有話快,有屁快放!”
鳥兒去了。
喬薇以為他會認真地認錯,自己不該隱瞞丞相與姬家少主的身份,誰料鳥兒回來了,她打開金紙一看:“我家很有錢。”
你家有錢幹我屁事?!
“多有錢?”
“比素心宗有錢。”
喬薇倒抽一口涼氣,素心宗可是有三座金礦,姬家居然比素心宗更有錢?
金錢的誘惑,她要頂住。
“丞相夫人很威風的,王妃都得給你讓道,你能在京城橫著走。”
權勢的誘惑,她要頂住。
“京城最繁華的幾條街都是我家的,你可以隨便做生意。”
前程的誘惑,她要頂住。
“景雲和望舒還能去最好的學院,景雲日後就是姬少主,望舒就是大梁第一千金。”
這個她有點頂不住……
求別再更多了,陣地就要失守了……
念頭剛一閃過,一晃眼,就見窗前一道黑影掠入,姬冥修站在了她麵前,她狠狠一驚,幾乎以為自己眼花。
這都多晚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姬冥修離開酒館後,忽然不想回四合院,便又來了這邊。
這一夜,幾乎折騰在路上了,形容有些狼狽。
喬薇看著他風塵仆仆的模樣,腦海中一片轟塌的城牆,定定神,扒拉了一下桌上的金紙,撇過臉去:“你來幹嘛?”
“道歉還是當麵的好。”他輕聲道。
喬薇冷笑:“嗬,不你家很有錢了?”
他神色不變:“已經過了。”
喬薇轉過身,背對著他。
姬冥修認真道:“本想告訴你的,但又怕嚇著你,你連我是一個官家公子都不能接受,若知是姬家的少爺,我怕我再也沒了機會。”
喬薇的眸光動了動:“在南山書院那次,你到底知不知道是我?”
“知道。”
“給景雲加了獎金,給望舒送金算盤,都是故意的?”
“是。”
“你那麼早就……”
“是。”
喬薇咬緊了唇瓣,她應該生氣的,但一想到這家夥從那麼早就開始暗戳戳地打她主意,該死的,她居然很高興!
姬冥修輕輕地扳過了她身子,修長如玉的手指撥開擋在她眼前的青絲,語重心長道:“你心裏也是有我的,對不對?”
“沒有。”喬薇不看他眼睛。
姬冥修輕輕一笑,挑起她下顎,覆上她柔軟的紅唇,並未深入,隻輕輕地碰了碰,便放開了她。
在即將直起身子之際,喬薇忽然在他唇上追吻了一口!
他一愣。
喬薇也一愣。
她剛剛幹嘛了?
姬冥修輕輕地笑了,眼神如水,亦如月光,整間屋子都亮了。
喬薇紅著臉,鑽進了被窩。
姬冥修隔著薄薄的棉被,將她摟進了懷中。
喬薇的心呼哧呼哧的,臉也紅透了。
姬冥修拉下棉被,讓她漲紅的臉露了出來。
喬薇此地無銀三百兩道:“我是熱的。”
“沒你不是。”姬冥修心情不錯地捏了捏她紅彤彤的臉蛋,“這就來娶你,讓你親。”
喬薇清了清嗓子:“誰、誰要親了?”
姬冥修含笑不語,將臉蛋湊過去,唇瓣與她隻有不到半寸之距,話,仿佛都能碰到。
喬薇的睫羽飛速地顫出了不規律的節奏,美人在懷,考驗她定力啊,這紅潤的唇瓣,就跟一塊亮晶晶的果凍似的,誘死個人了!
喬宗主終於沒忍住,在他唇上狠狠地吧唧了一口!
吧唧完,臉色已經沒法兒看了。
姬冥修忍俊不禁,唇瓣輕輕地勾起,指尖撫過她滾燙的臉頰,寵溺地道:“你怎麼就這麼招人疼……”
喬薇心道我招人疼沒用啊,你得搞定我爹啊。
事實證明,喬崢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姬冥修水深火熱的日子開始了。
喬崢對於姬冥修的態度十分堅決,不原諒,不接受,不把女兒嫁給他。
姬冥修日日上山,喬崢都避而不見。
姬冥修於是堵在了喬崢采藥的路上,喬崢索性不采了。
喬崢喜棋,姬冥修便花重金著人以五彩暖玉,打造了一副冬暖夏涼的暖玉棋盤。
喬崢把棋給戒了。
喬崢在外漂泊十五年,落下了一身病根,逢陰雨氣,便雙腿難受,姬冥修讓人送來了上等的風濕藥,喬崢也不要。
每日下午,姬冥修都會在別墅雷打不動地等上一個時辰,這一日也不例外,更不例外的是,喬崢依然沒有見他。
唯一例外的是,地上多了十七八個搓衣板。
姬冥修嘴角一陣猛抽。
時辰到了,姬冥修起身離開。
這個時辰,是喬崢規定的,他不能與孩子碰麵的時辰,孩子要放學了,所以他必須走了。
臨走前,他掃了一眼地上的十七八個搓衣板,汗毛倒豎。
屋內,喬薇放下抄寫醫書的筆:“我去茅房。”
“給我回來!”喬崢叫住了喬薇。
喬薇撇嘴兒,坐回了椅子上。
姬冥修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