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捂住眼睛,撇過臉去。
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不,她爹的心都還沒捂熱呢,穿幫了。
她是真不知道冥修與他爹有過那樣一段,她隻知冥修平安帶回了景雲,卻不知幾人經曆了那樣的凶險,想來冥修是怕她擔心,才把這一段隱去了。
“你早知道對不對?”喬崢唰的看向了喬薇。
喬薇眼睛瞪得直直的:“我知道什麼啊……”
喬崢氣道:“少裝蒜了!你是我生的,我會不知你……”
喬薇一臉無辜地打斷他的話:“男人也會生孩子啊?”
喬崢一噎:“少給我耍嘴皮子!你就是知道的對不對?”
喬薇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動:“你先別生氣嘛,我也才知道不久啊。”
是不久,才幾個月而已。
喬崢可真真氣壞了:“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瞞著我!”
喬薇委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之前你神誌不清我沒法兒和你,現在你倒是清醒了,我又還沒來得及和你。”
確實沒來得及啊,這種大事,怎麼也得先把您老人家哄好了,再開口解釋真相嘛。
喬崢冷冷地看著她:“我看你是根本不想!”
“哪兒有?”喬薇嘴硬。
喬崢氣得直抽抽:“揣著這麼大的秘密,過得很自在嘛!”
“有什麼不自在的?”喬薇嘀咕,不自在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好麼?
喬崢可沒聾,這句話是真真切切聽進了耳朵裏,越發火冒三丈:“他對你做過什麼你都忘了是不是?這幾年你過的是什麼日子也給忘了是不是?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想想景雲和望舒,他們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都是他給害的!你現在,居然就這麼原諒他了?”
“那要不然怎樣?”喬薇迷茫。
喬崢炸毛:“你果真原諒他了?!”
講了那麼多,原來隻是在套她的話啊!理科生表示真的好不理解你們文人的腦回路啊!
喬薇氣呼呼地瞪向自己爹爹,老實初來乍到時,她沒少怨孩子他爹,她甚至想過他最好是已經死了,否則她就親自結果了他,隻是沒想到會陰差陽錯地遇上了他,還發生了那麼多不可控製的事。
“怎麼,沒話了?”喬崢冷聲道。
喬薇思緒被打斷,沒好氣地道:“讓我什麼?我沒有原諒他?我依舊很討厭他?我了你就會信麼?”
居然連騙一騙都不肯了!老爹也是需要哄的!喬崢氣得渾身發抖:“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不是?”
喬薇淡淡道:“我自己的傷疤自己清楚,疼不疼我也清楚!不用你來告訴我!”
“你清楚個狗屁!”喬崢氣得都爆粗口了。
在喬薇心裏,其實並沒有多站姬冥修的隊,隻是她生叛逆,吃軟不吃硬,喬崢越是與她橫,她就越不想吃喬崢這一套。
姬冥修走了進來:“伯父,你別凶薇了,都是我的錯。”
還沒過門呢,就一個鼻孔出氣了,喬崢氣不打一處來:“我訓女兒你插什麼嘴?!”
姬冥修乖乖地閉了嘴。
喬崢努力壓下火氣,看向喬薇,語重心長道:“你記性這麼好,怎麼偏偏把這六年吃的苦給忘了?”
喬薇隨口道:“我沒忘啊,所以我討厭了他很久!”
“你討厭我?”姬冥修受傷地看著喬薇。
喬薇:“……以前。”
“哼。”丞相大人很受傷。
喬薇瞪他,還要不要共同退敵了?
要的。
“那晚的事隻是個意外。”喬薇看了喬崢一眼,道:“你不覺得我出現在那種地方太巧了嗎?背著家裏下江南,我是多想不開才會這麼幹?我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嘛。”
“比如?”喬崢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比如、比如……”喬薇絞盡腦汁,胡掐道:“比如纏著胤王什麼的,我八成是把他當成胤王,才追著他去了破廟……”
姬冥修的眸子裏掠過一絲幽怨:“你把我當胤王了?”
丞相夫人,你這個解釋讓本相很受傷!
我隻是在圓場!
哼。
姬冥修轉頭看向喬崢,誠懇地道:“伯父,當晚確實是個意外,我走火入魔,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事後亦全無印象,一直到數月前才得知那一晚的狀況。”
喬崢嚴肅道:“不論你怎麼,我是不會同意你與薇的!”
喬薇眉梢一挑:“我和他有婚約的。”
喬崢的眸光涼了下來:“你就那麼想嫁給他?”
我隻是想和你唱反調。
喬薇打著心裏的九九。
喬崢快被女兒氣岔氣了,揉了揉心口,想到了什麼,又對姬冥修道:“所以你就是姬家少主?”
喬薇一怔,望向姬冥修:“你不是姓冥?”
喬崢怒:“你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
喬薇呼吸一滯,看向自家爹爹:“你不也不知道?你還你比我先認識他呢!”
“我隻是在山洞碰見他一次,哪裏就知道他是當今丞相?”
“什麼?你是丞相?”喬薇看向了姬冥修。
喬崢拔高了音量:“你不知道他是丞相?他不是把婚書給你了嗎?婚書上沒寫嗎?”
“我沒看啊!”
丟池子底下了。
當時霸占了婚約的是喬玉溪,她撿到婚書,恐他發現,隨手丟在了施工的池子裏。
現在一想,他根本是故意把婚書交給她處置的。
她真該好好看一看的,就能知道原主就是恩伯府的千金,也能知道他就是姬家少主,知道了他是姬家少主,那麼離知道他是丞相就不遠了。
“我以為你知道。”丞相的表情很無辜。
喬薇想揍人:“少給我裝!我成冥公子冥公子的,像是知道你是姬家人的樣子嗎?”
丞相一本正經:“我以為這是我們兩個的情趣。”
情趣你大爺!
馬甲被扒得幹幹淨淨,就算丞相大人也沒了還手之力。
生平第一次,丞相大人可憐兮兮被人轟了出來,可憐兮兮地敲了半的門,又可憐兮兮地下了山。
“去哪兒?”燕飛絕興高采烈地問。
姬冥修就從沒見他如此精神過:“有喜事?”
你吃癟了可不就是喜事?
燕飛絕大言不慚道:“有個青樓的花魁,看上我了,為我茶不思飯不想,我怕她想不開,決定晚上去會會她!”
“嗬。”姬冥修就當自己信了。
馬車回往京城,城門已閉,燕飛絕亮出丞相令,守門的侍衛畢恭畢敬地開了門。
皇帝是大梁的,而丞相,能一手遮,隻是這遮的人物,忽然栽在一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父女手上了,這滋味,其實是有些**的。
馬車駛往四合院,路過一家喧鬧的酒館時,燕飛絕意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少主,是他!”
姬冥修挑開簾幕,順著燕飛絕的目光瞧了瞧,就見酒館的二樓,憑窗的位置,胤王正拿著一壺酒,一口一口地往嘴裏灌,若在平時,姬冥修就走掉了,但今日,他突然也很想來上兩杯酒。
姬冥修下了馬車,走向酒館。
酒館的二才剛剛接待了一位風華絕代的公子,正驚豔呢,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卻又來了另外一位,今晚,真是蓬蓽生輝!
姬冥修去了胤王的廂房。
胤王是好不容易從府裏“逃”出來的,用的還是給第一美人買見麵禮的借口,出來後,便不想回了,本打算去青樓坐坐,可最近被第一美人壓榨得太厲害,已沒了多少存貨,去了也丟人,於是來了這家酒館。
姬冥修進屋時,他已喝得半醉,睜了睜惺忪的眼,醉醺醺地笑道:“是表叔啊,表叔怎麼來了?”
“表叔鬱悶。”姬冥修在他對麵坐下。
胤王腦子裏暈暈乎乎的,連看這個死對頭也沒那麼討厭了,笑嗬嗬地道:“表叔也有鬱悶的時候啊……來,喝酒……侄兒請表叔喝酒……”
他著,拿起酒壺,給姬冥修倒了一杯酒。
酒水撒了滿桌。
姬冥修從滿桌酒水中端起了酒杯:“你就這麼跑出來,你家娘子不管?”
胤王不屑道:“她管得著嗎?”
都承認是娘子了,出息啊,侄兒。
姬冥修喝了一口,烈酒入喉,辣得五髒六腑都在燃燒。
“呃……”胤王打了個酒嗝,“表叔……鬱悶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