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回來了!”碧兒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上山,“我……我……我在村口……看見……馬車了……”
七娘眼睛一亮:“是阿貴?”
打著瞌睡的魏虎軀一震:“阿貴哥回來了?”
碧兒喘得呼不過氣了:“好……好……像……是……”
“我去拿藥!”魏一個激靈站起來,把不知誰蓋在他身上的衣裳往椅子上一扔,大步跑下山去。
馬車停在村口,魏看也沒看趕車的燕飛絕,一把掀開簾子:“阿貴哥?是不是你?藥呢?”
“藥在這兒。”坐了半個時辰的“雲霄飛車”,阿貴快吐了。
魏拿過藥:“我先去了!”
言罷,腳底生風地上了山,作為一名能探聽消息的斥候,阿貴的腳力是尋常人望塵莫及的,幾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他便拿著藥衝進了景雲的屋子:“郎中郎中!藥來了!”
遊醫打開瓶塞,聞了聞:“是雪山玉露,沒錯。”
“我家夫人有救了吧?”魏期待地問。
遊醫點點頭,從廚房倒了早已熬好的藥汁,滴了一勺雪山玉露,隨後端著藥碗回屋,喂喬薇一勺一勺地服下了。
“阿貴,孩子呢?”門外,七娘問。
阿貴道:“在四合院,那位公子,既然夫人生了病,就先把孩子放那邊住幾,等夫人痊愈了他再把孩子送回來。”
“孩子沒鬧?”七娘不放心地問。
阿貴想了想兩個家夥在那人懷裏安心又安穩的樣子,搖頭:“好像認識他。”
還挺喜歡他。
七娘鬆了口氣:“這是最好不過了,痘疹可大可,瞧夫人病成這樣,我這心裏都怕了,孩子又那麼黏她,成吵著要見她,我可真怕哪一醒來,兩個的也病了。”
“你自己也心。”阿貴道。
七娘點頭:“我省得。”
……
喬薇吃了藥,當夜裏發了好幾身汗,床單被子全都濕透,總算是把高熱給退了。
高熱一退下來,人就沒那麼難受了,舒舒服服地睡了個飽覺。
睡夢中,總感覺有人在時不時地摸她額頭。
被人照顧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她的額頭在那人手心蹭了蹭,舒適地呼了一口氣。
那人的手頓住,有如實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身上的痘痘差不多出來了,癢癢的,她伸手去撓,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握住。
她衣衫濕透。
大掌解了她衣衫,動作輕柔。
她白皙的肌膚,一寸寸地露出了春色,但滿身的疹子,其實不怎麼好看的。
“夫人,藥來……唔——”碧兒端著藥碗,剛走到門口,便被七娘捂住了嘴。
碧兒驚恐地看著七娘,七娘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往裏使了個眼色。
碧兒順勢一看,差點叫了出來,夫人的屋子裏怎麼會有個男人啊?什麼時候來的?她怎麼不知道?
七娘從碧兒手中拿過藥碗,輕輕地放在了門邊的凳子上,不動聲色地拉上門,給了碧兒一個不要多嘴的眼神,雙雙退下了。
姬冥修褪去了她衣衫,一具玲瓏別致的身軀就這麼毫不保留地呈現在了他麵前。
但姬冥修的神色十分冷靜,他冷靜地端來了被七娘放在凳子上的藥膏,又冷靜地用拿起了棉團,將藥膏一點點塗抹在她的痘疹上,額頭,臉頰,脖頸……
塗完藥,又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十分冷靜,甚至堪稱冷漠地給她換上了寢衣。
一夜好夢。
翌日,空破曉,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欞子照在了喬薇的臉上,喬薇打了個嗬欠,睜開惺忪的眼睛,許是睡得多了,眼睛腫腫的,不過腦袋不疼了,身子也十分輕鬆。
喬薇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趴在桌上的七娘聽到動靜,身子一動睜開了眼:“夫人,你醒了?”
喬薇活動了一下胳膊:“醒了。”
七娘聽她話都有了幾分精神:“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喬薇轉了轉脖子:“有點乏力,其餘沒什麼。”
七娘笑道:“你躺了幾沒吃東西,肯定乏力的,我去叫郎中!”
遊醫被叫了過來。
喬薇看著對方,舒展筋骨的動作一頓:“是你?你怎麼上我家了?”
七娘聞言一愣:“夫人,你認識他嗎?”
喬薇沉下臉來:“認識!”半路撿回來的瘋子,還張口閉口和她搶孩子,這個可惡的家夥怎麼到她家來了?不會是還沒死心,還要“冒充”孩子的父親吧?
“我告訴你啊,孩子是我的,你再敢和我搶,我殺了你!”
遊醫沒話,走到床前,握住了喬薇的手腕。
喬薇一把抽回手,警惕地道:“你幹什麼?”
遊醫的表情有些錯愕。
七娘既驚訝又尷尬地看著二人:“夫人,他是郎中啊。”
喬薇淡道:“背個藥簍子就是郎中了嗎?那我戴上鳳冠豈不是就是皇後了?”
七娘語重心長道:“夫人,他真的郎中,你的病,就是他治好的。”
喬薇一臉不信地看向遊醫,對方明明是個瘋子,怎麼可能會治病?
遊醫道:“高熱是退下了,不知內毒排得如何,我看看需不需要減少藥量。”
喬薇抱緊被子:“不給你看。”
“夫人!”七娘道。
“夫人是不是醒了?我在外頭就聽見你們話兒了!”
外頭,響起了馮氏的聲音。
這幾日馮氏一直在想方設法地留在山上,都錦繡花不如雪中送炭,夫人病倒了,這可是個巴結夫人的大好機會。
馮氏笑盈盈地端了一碗米粥入內,給床上之人行了一禮:“夫人。”又與七娘打了招呼,“七娘辛苦了,你先去歇會兒,這邊交給我就好。”
不待七娘拒絕,她徑自走到床前,將米粥放到凳子上,轉頭,笑眯眯地看向郎中:“郎中啊,我家夫人是不是……啊——”
她殺豬似的尖叫了起來!
喬薇與七娘嚇得一跳,正要問她怎麼了,就見她見了鬼似的,屁滾尿流地跑出去了。
喬薇狐疑地看了看遊醫,這人長得不難看呐,怎麼把碧兒的娘嚇成那樣?
遊醫也是一臉錯愕。
“喬!喬,大夫來了!”
門外,老秀才跌跌撞撞地走了別墅,站在房門口,扶著牆壁,也是上氣不接下氣:“我……我昨去請大夫……請完……出城的時候……城門關了……一直等到……今早才出來……”
喬薇道:“不用了,我已經好了。”
“好了?”老秀才蹙眉,“怎麼好的?”
喬薇淡淡地睨了遊醫一眼,遊醫轉過身來:“是我治好的。”
老秀才一聽這聲,心裏一個咯噔,走進屋一瞧,當場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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