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七 準備(1 / 2)

三年來,宮中嬪妃相安無事,自然也有幾個人決定從此留在宮中,為自己和母親爭得一份榮耀的,鍾離淵也就隨她們去了。

雖然陸陸續續有宮妃懷孕,不過她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敢來撼動淺淺的地位。這些年在宮中,鍾離淵對她怎麼樣,她們都是看在眼裏的,於情於理,她們都鬥不過淺淺。

淺淺也就樂得自在,過自己的舒服日子。

可是這樣一天一天安靜的日子過一兩個月尚可,過了半年不到就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住了。

淺淺的睡眠本就極淺,近來更是成夜成夜地睡不著覺。

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她將童陽招進皇宮。

童陽從窗外翻進來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被身穿白色中衣,披散著一頭長發,立在飄飛的簾幔之間的淺淺給嚇到了。

直到淺淺轉過頭來,幽幽地朝自己走過來,他都沒有回過神。

“啊,小姐。”淺淺的眼神幽怨地讓他脊背上直發毛,若不是知道這是自家小姐,他絕對馬上就走。

“恩。”淺淺看了他一眼,走到桌邊喝水。她腳下輕盈無比,一來無聲,二來腳步沒有起伏,一眼看過去,活脫脫一個女鬼。

“小姐,您叫我來,到底是什麼急事?”童陽咽了咽口水問道。有事快說,說完了他好走,太詭異了。

淺淺低著頭,悶悶地說:“我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童陽瞪大了眼:“恩?”

“我想死。”接下來這句話直接讓童陽跳到一邊,見鬼一樣看著她。

淺淺沒抬頭,補充道:“假死,和從前一樣。皇宮這種吞噬人的生命力的地方,不適合我。”

童陽略微放了心,定了定神問道:“恩,那你打算怎麼做?”

淺淺望向南麵的宮宇:“近來她快要臨盆了,人也很不安分。我不想讓這種人留下來,不過正好借她的手,讓我死。”

童陽心思一轉,點點頭:“知道了,這件事情,要告訴他嗎?”這個他,她有多久沒有見到,多久沒有想到了?她不知道,可是總是在不經意間,他蹦入自己的腦海,抹也抹不掉。

淺淺默了半晌,轉頭望向他,清亮的眼眸在黑夜裏發出幽幽地光:“告訴吧,隻要不讓這幾個女人知道就行了,對了,鍾離淵那邊也先瞞著吧。”

童陽還想說什麼,淺淺已經往床榻走去:“沒什麼事了,你回吧,準備好接應我就是。”

柔軟的床榻上散發出淡淡的薄荷香氣,依舊是她最喜歡的那種。淺淺把臉埋在錦被中,深深吸一口氣,再等一等吧,馬上就可以離開了。許是今日終於下了這樣的決心,淺淺心裏的大石頭放下來,頭一次沒有再睜眼到天明。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淺淺在院子裏擺了張椅子,慵懶地在日光下曬太陽。鍾離淵雖然一如既往到她這裏來,每天陪一陪她,可是他終究是個帝王,最近,他看她的眼神已經越來越不對勁了。

帝王,擁盡天下,人心難尋。他不會不懂這個道理,這三年,他竟然沒有想明白。淺淺迷迷糊糊地在日光下想,她在皇宮裏待著的這三年到底是對還是錯。

陽光溫溫暖暖的,格外舒服。一不留神,便打了個盹。淺淺醒來抬頭看看天色,已經快要接近中午,便叫來雲舒:“你去書房把皇上叫過來,說讓他過來用午膳。”

雖然是並不毒辣的日頭,可是曬久了臉上也燙得很。就像人,一直溫和的情感,若是久了,便也能感受到裏麵的灼熱,最終依然會想要逃離的。

淺淺親自派人來請,這是極少發生的事情。鍾離淵沒到用午膳的時候就跑過來了。淺淺沒精打采地單手支著頭,盯著另一隻手裏的橘子一個人出神。

鍾離淵關切地伸手摸一摸她的額頭:“怎麼了?沒精打采地,不舒服嗎?”

淺淺避開他的手,揉揉太陽穴:“不是,今天睡了一上午,頭暈得很。”

鍾離淵寵溺地笑起來:“你啊,這日子過得可舒心了吧?”淺淺聞言也扯開嘴角:“那也是我前幾年勞心勞力才有了今天的安逸。若不是我留心那些千金,你後宮裏能有現在這麼平靜?那群女人爭風吃醋,早把你煩死了,你如今倒來說我。”

鍾離淵雖然麵上笑著,可是眼睛裏看著淺淺的時候那占有的眼神卻不再像從前一樣遮起來,而是直接表現出來,那樣明顯的渴望讓人心驚。

淺淺假作沒有精神,垂下眼簾裝作沒有看到,心裏卻在微微地歎息。

鍾離淵迷戀地看了她一會,想起今天是淺淺叫自己來的,於是滿懷期待地問:“怎麼,今兒怎麼想起請我過來吃飯了?”

淺淺坐起身,佯裝記起來:“哦,對了,我想去安臨君府住一陣子,問問你同意不同意。”

鍾離淵不悅地皺起眉:“怎麼又想去?前陣子不是剛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