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有法子?”鍾離淵一下就來了興趣。淺淺笑一笑,也不想再賣關子:“是,我知道你朝政忙,替你留意了一下。”
禦書房裏,淺淺在他耳邊如此這般地告訴他。她口中的熱氣溫溫的,撲到他耳朵上,臉頰上,整個身子都酥了。
淺淺說完,問他:“記住了嗎?”鍾離淵點點頭。淺淺看他傻傻的樣子,不確定地問:“真的嗎?”鍾離淵這才回過神來:“嗯?”
淺淺無奈地搖搖頭,又講了一遍,他這才記住。
轉眼便是正月十五元宵節。皇宮再一次迎來喧囂繁華。
微亮的天幕籠罩在巍峨的皇宮頂上,蒼涼古老的氣息濃濃地散發出來。不少有些姿色的大家小姐們下了馬車,便被這宏偉的宮宇吸去心神。
這是以後她們可能會來的地方嗎?真宏偉,真漂亮。相識的千金小姐們隻是互相點頭致意,誰也不像平時那樣和善。今晚,她們能相信的,就隻有自己家的人。
賓客入座之後,幾乎是掐著時辰,太監才扯著尖細的嗓子叫道:“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殿中人慌忙下跪,直到他們眼中那一明黃一朱紅的身影走到最高處坐下,又聽到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平身。”才敢起來。
不少膽大的千金都稍稍側著頭,打量了一下鍾離淵。隻見他麵如冠玉,氣宇軒昂,身姿挺拔,實是閨閣女子的夢中夫婿。選妃宴才剛剛開始,空氣中便隱隱有火藥味在流動。
淺淺感覺到些許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稍稍偏頭打趣他:“看來,我這個皇後有很多人看不慣了啊。”
鍾離淵一愣,隨即寵溺地笑開,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一眼看過去就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樣子。
這下,不少千金小姐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可是她們又能怎麼辦呢?現如今帝都裏能公然與安臨君的門第分庭抗禮的便隻有定國公府的門楣了,就算再看不慣也隻能忍著。等自己以後得了皇上的寵愛,她這個皇後早晚都是自己的。
酒過三巡,便有千金熬不住,自告奮勇上來獻才藝,接二連三也有不少人來表演。然而,在眾千金期待的眼神下,鍾離淵也隻是淡淡點點頭。
直到中間部分,鍾離淵的眼神才亮起來,這兩個女子,一人彈琴,一人奏簫,相得益彰,意韻獨特,的確不錯。
淺淺低頭滿意地啜了口茶,笑著朝她二人點點頭。
接下來也沒幾個出彩的,也隻是一人舞蹈不錯,一人琵琶尚可,一人古箏泠泠悅耳,一人書畫俱佳。
而最最重要的是,她們頭上都戴了白玉的梨花飾物。
冊封的旨意第二日便到了大臣家裏,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憤怒。
童陽在浮生茶樓的雅間裏端了十足十的架子:“嗯,你們這次做的不錯,小姐很滿意。”
他麵前的女孩子們沉穩地行了禮:“謝小姐,謝總管。”
童陽聽她們這樣倒是自己先不自在了:“得了,免了免了,大家都是一起合作嘛,不必行這樣的禮,我可受不起。”
這些女孩子都是朝中官員的女兒,大多是妾所生,因此在家中地位都不太高。剛好這次淺淺應允她們,隻要她們肯進宮為妃三年,便放她們自由,並贈予銀子,讓她們好好過下半輩子。
對於她們這種見慣了大宅門中人情冷暖的,實在求之不得。至於為妃三年,後宮那種地方,妃嬪死於非命實在不是什麼稀奇事,她們自己在家中地位也不是很高,消失了也沒什麼。
這樣一來,幾乎是很輕鬆地,童陽就完成了淺淺交代下來的任務。
淺淺在自己宮中接受過新妃拜見,象征性地教導了一下,便讓她們回去了。這寧坤宮,轉眼她都住了三個月了。淺淺撫摸著身下的錦緞,想,不知道今後還有誰會住進來呢?
轉眼便是三年,三年裏,有許多事情改變了,有些事情卻總是一成不變。
後宮的日子,平靜下卻不缺乏味。每天幾乎唯一的事情,便是接受嬪妃們的請安,真真是無聊極了。
現在,她可以和白子謙一起聊聊天,時而也回安臨君府去小住幾日。她也常常和卿溶月和卿家父子傳書,說著自己的心事。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
可是,隻有淺淺自己心裏知道。每每到深夜,她的心裏就會有隻小蟲子慢慢啃噬著她心上的窟窿一般,她的心慢慢就空了。
淺淺捂著胸口,慢慢合上清亮的眼睛,在滿室溫暖的馨香中沉沉睡去。我多想,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