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六 另一個夢(2 / 3)

此時,距離淺淺中毒已經七日了。可是她不見了。

這樣大的事情,天元帝也知道了,他隻是淡淡點了點頭,默許了鍾離淵連日以來的不上朝行為和瘋狂的找人行動。

整個帝都幾乎被翻起來找了三遍,人們已經習慣了在熟睡中被驚醒,然後侍衛們拿著淺淺的畫像詢問他們有沒有見到這個人。早上打著哈欠買了饅頭回家的時候,已經有侍衛挨家挨戶又在查了。

街頭的老劉邊晃悠著往自己街尾的家走,一邊打著哈欠,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人家不定都出城了,在這裏找有用嗎?”

隨著懸賞金額一點一點攀升,的確有人被錢財蒙了心,去衙門謊稱自己見過,並指了路。可是最後這些人的下場,就不說了。

可是老劉說的不錯,人已經出城了,連夜運出帝都,藏到了千裏之外的即墨家。

淺淺從連連噩夢中蘇醒的時候,睜眼感受到刺目的光線,那一瞬間以為自己終於做了一個美夢。

而當她看到床沿上坐著的即墨斐的時候,他俊雅的臉一半映在陽光裏,高貴如謫仙。

她閉上眼,虛弱地牽了牽嘴角,卻不是開心,欣喜。而是深深的無奈,和苦澀。這是另一個噩夢嗎?

即墨斐看清她的表情,沉默了一瞬,微微俯下身問她:“醒了,要喝水嗎?”

淺淺睜開眼,點點頭。一杯清茶遞到她手邊,即墨斐轉而想起她已經一連躺了十日,體貼地將她扶起,茶水放在她嘴邊。

淺淺低頭看了看茶水,忽然笑了,低頭慢慢喝完。

即墨斐把茶杯放回去。淺淺在他身後看著那個逆光中顯得更加高大的背影,忽然低低笑開。黯啞的聲音伴隨著幹澀的尖銳劃破一室寂靜:“這裏麵放了什麼藥?我還沒有開始痛呢。”

即墨斐忽地轉身,憑借著逆光無法判斷他的眼神。不過淺淺也沒有看他,隻是低頭看著被子光滑的緞麵:“換了一個夢嗎?也換了一種藥對不對?”

她一直低著頭,嘴中念念有詞:“也好,那個夢裏我沒法說話。趁著我沒死,還想再多說幾句話。”

即墨斐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單薄的身體,聲音好像香爐裏氤氳的煙霧,虛虛實實,聽不清楚:“別說了,好好休息吧。”

淺淺自顧自搖頭:“不,我不要休息,我想說說話。”漆黑的瞳孔不像過去那樣清澈,此刻的她脆弱的像個陶瓷娃娃。

即墨斐在那雙漆黑一片的眸子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種害怕和恐慌出現在他心中。

“你知道嗎?那個夢我雖然怕,可是這個夢我卻更怕。你不知道,你曾經比這個殘忍多了,好歹,這一次死去,我還沒有覺得疼。可是,你知道嗎?那一次在密室裏,我整個人都覺得很疼,好像心都被撕裂開了。”

即墨斐很想叫她住嘴,可是話到嘴邊,卻都噎住了,隻能默默聽她繼續說。

“你那雙眼睛,從始至終沒有看過我一眼。恩,好像我是一個小醜。從始至終,我都是小醜,我一個人,為了你的安危跳上跳下,可是你覺得你不需要,覺得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多餘的。那時候,我覺得你從前對我的愛護都是假的,我甚至都在懷疑,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了我是安臨君的親妹妹這個吸引人的身份。”

說到這裏,她笑了笑,輕輕地,卻壓得即墨斐喘不過氣來。

“你知道嗎?其實那一枚骰子一直都在我身邊,想你的時候,我就拿出來看一看。就連這樣小小的舉動,我都不敢在人前做,我隻敢把它藏在我最喜歡的香囊裏,在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摸一摸,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