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地球。
時間:不祥。一個充斥著瘟疫饑餓,暴力肆虐,蒼生遭受輻射變異的恐怖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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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桑田,日陵月替。蠻荒新時代的誕生,不過是隨著核戰爆發後一片魄麗煙花的綻放衰敗。而悄然至。
已經很久沒有了光。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低空中如同戰馬狂奔的蔽日千雲下。
陽光偶爾從潑墨陰雲的縫隙間投射下來,像是一把刺目的金色巨劍,照亮了周圍一小片的暗淡空間。隨即被翻卷的烏雲吞沒。猶如惡魔吞沒了最後的一點殘羹。
墨汁般的低垂雲層下,遠方的模糊視線間,飄蕩著詭異森羅的毒瀧惡霧。迷霧之中,坐落著不計其數的破敗建築、參天死木。
這裏不是死亡的戰場。這裏隻是瘟疫與饑餓並行去收割生命的屠宰場。
荒野上,一顆蜿蜒曲折的枯木枝椏上,一隻消瘦到隻剩下皮毛骨頭的烏鴉,哀號打嗝了許久,最終按捺不住飛翔的欲望,隨著一聲仰天嘶鳴,烏鴉騰然而起,奈何剛剛飛到半空中,就立刻被卷入到一團鬼魅般的輻射塵霧中,未來得及垂死掙紮,整個身子便倒了過來,倏然間徑直衝向冰冷的死灰地麵。
烏鴉僵硬的躺在荒野上,卻死的並不孤單。在它的身邊,有著各式各樣的報廢車輛,殘屍骸骨,向著遠方的地平線無限蔓延。
也不知過了多久,沉寂死亡的荒野遠方,出現了一個朦朧模糊的影像,那是一個身穿破爛棉衣,年紀不過十來歲的男孩,正背著一個背包大小的包裹,邁著般跚步履茫然走著。
男孩的麵容膚色,透露著一種營養不良的病態慘黃,一雙幹澀星眸的周遭布滿濃烈的黑眼圈,像是從來都沒有睡過覺。偶然。男孩走到剛死不久的鴉屍旁邊,然後止住腳步低頭沉默著看了一會兒,就伸出一隻蒼黃的小手,拾起地上的鴉屍,繼續走向未知的遠方。
不過刹那間,男孩的心髒就劇烈彈跳起來,隻感到自己的腳骨像是被什麼東西勒緊,低頭看去,就看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腐臉,嘴巴一張一合說著氣若遊絲的鳥語,兩隻幹枯手爪正拽著男孩的褲腿,用力的向上攀爬著。就像是一隻從地獄裏逃出來的狼狽孤魂。令人驚恐窒息。
男孩壓抑著狂跳的心,極力想要掙脫開這恐懼的束縛,奈何兩隻枯爪的力量過於強大,鐵鉗般的抓著男孩不放。男孩掄起了手中的鴉屍,朝著那張血臉拚命砸了過去。
來回無數次,直到男孩筋疲力盡,大口喘著粗氣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不知何時鬆開了手掌,絕望痛苦的昏死過去。
男孩繼續向前走去。視線的遠方,出現了幾個在屍骸荒野中不斷蠕動的猙獰影像。男孩緊鎖眉頭,仔細遙望著遠方。然後就不再向前,開始繞道而行。像是在感到了前方潛伏著巨大的危險。
在荒野屍骸的遠方,是一群麵目猙獰猥瑣的變異流民,正低著肮髒亂發的頭,躊躇在一片腐爛死屍中,不斷的尋找著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他們的樣子就像是一群隻有在舊時代恐怖電影裏才會出現的生化喪屍。
當其中一個還未曾找到任何食物的中年乞丐抬起頭舉目四顧的瞬間,就看到了那個繞道而行的男孩在視線遠方不停地走著。中年乞丐的猩紅色眼球猛然一亮,繼而猙獰一笑,迅速朝著那個渺小身影追了過去。身後的乞丐群發現了這異常反應,然後全部都跟隨著狂奔過去,嘴裏發出不是語言的亢奮叫嚷聲。
男孩的耳根動了動,然後扭頭看去,就看見了那群朝著他瘋狂而至的乞丐暴民。他開始奔逃,並將手裏的鴉屍用力拋向低垂的雲空。
僵硬鴉屍重複著之前的死亡畫麵,再次重重摔落在地上。然後就被蜂擁而來的乞丐暴民爭奪起來。在這個年代,相對於衣不裹體的荒野流民來說,這隻可以作為食物充饑的鴉屍,無異於人販子手裏一個身價昂貴的漂亮女奴。
然而率先而來的中年乞丐並未放棄對男孩的追捕,依舊在邁著誇張的步伐玩命奔跑著。因為他知道,男孩的肉身可比鴉屍要貴重好吃的多。
男孩回頭看了一眼,恐懼再次攥緊了心髒,於是加快了腳步,跑到了荒野上一片停放著各式各樣報廢車輛的雜草叢裏。他定住心神,觀察著所處的環境,然後撿起了地上的一塊頭骨大小的棱石,整個身體蹲了下來,潛伏在一輛破舊吉普車的車門下,靜靜等待著追擊者到來。
當中年乞丐追到這裏來的時候,他放慢了腳步,腐爛泛白的闊嘴裏噴吐著疲憊的氣流,用兩隻犀利巨大的三角眼仔細觀察著四周的風吹草動,可當他保持著高度戒備,看到躲在吉普車側麵的男孩一瞬間,還是沒能奪過男孩的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