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他沉聲,不帶半絲情意。
我心中一動,咒法輕撚,微觸喉嚨。深吸一口氣,以一個自己都覺陌生的聲音鎮定道:“小女子是此處隱居之人。”
一聽是個女人,本以為他會放下靈氣,卻不想他卻依然戒備道:“這麼說來,是我一不小心,占了姑娘屋舍?”
“正是。”我望了望旁邊的小木屋,又觀了觀他眉尖殺氣,心中恍然有所明悟。以前昀傾是待我太好,終不知他心性至此,慎思慎行,才是常情。
他驟然靈力大漲,一劃便在我喉嚨上蕩開一條極淺的口子,我慌忙一縮,他卻絲毫不相讓的將靈力抵了上來。“說謊,屋內塵埃落蔽,被褥腥黴,怎可能是常居之處!”
額……我定定的望向那屋子,確實陳舊不堪。但片刻已過,我便是一臉鎮定:“公子誤會了。我的確是這竹林的隱居之人,隻是長居之處不在此地。以前這裏是用來待客用的,時日變遷這裏人煙漸少,倒也無客能留。”
他兩指微微鬆力,一如我第一次騙他一樣。
又得逞了,又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在他眼前。
我雙目微濕,不見他表情緩緩轉淡道:“這是何地?”
“悔林。”我隨口一諏,取的便是心頭懺悔之意。
“所屬?”他沉聲,非要問個水落石出。
“竭心之地。”我回的極快,仿佛確有此地一般。反正名字這東西,東皇鍾內又有誰可知呢?
“頹唐之名,不曾耳聞。”他轉身,收了靈氣。頹唐?竭心二字在他看來是心力交瘁之意。而我以為,卻是掏心盡力而為。
但口頭是未辯的,隻費力的站了起來,將披風裹得更緊。
“你可能看到一位女子,水藍衣衫,與我肩同高?”他背過我,不想讓我察覺他擔心的神色。
而我心中早有決斷,讓他獨留此地並不是星索的作風。定是走散了吧?也許故存若說的那個傳言真的有幾分可信。
“不曾。”我走到他跟前,上下審視故作驚訝:“公子受傷了?”
他默然不語。
我伸手欲搭上他的脈,卻被他早早察覺一退避開。“我勸姑娘還是勿靠近得好。”
我站定,很有耐心的說:“看公子氣色蒼白,眉心微紫,定是傷得深了。小女子一個人獨居久了,也略懂些醫術,能療些尋常病狀。公子這傷雖是我見過最狠之勢,但如果公子肯配合,我還是能助公子慢慢調息的。”
“不必了,我還要尋人。”他的果決程度,讓我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留住他。
心頭慌了半響,終於問道:“那敢問公子所尋之人如何丟的?”
昀傾有些猶豫,食指微扣衣抉,凝聲道:“橋上。”
我恍然大悟。“可是從拱橋之上陷下去的?”
他臉色一變,朝我的方向看來,有些無力的道:“不知……”
我忘了,他是看不見的。星索當是被吸到另一個世界了。我心裏思量一番,終於找到說服他安心養傷的理由:“公子所尋之人定是上了那古怪之橋,被吸了去別的天地。不過你放心,那橋有靈性,不喜殺戮的。“
”我敢保證,你那友人定會安然無恙。而我沒那個能耐替你去尋,不若公子好好養傷,待傷好之日,我親自引你出去。能不能尋回,便看公子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