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手頭小刀正欲動作,他忽然就這麼緩緩的眨了一下眼睛,冷聲道:“飯。”
“嗯?”木了一刻,才曉得他妥協了。不是為我,是為了小索兒。
心裏酸楚和高興交織著,也好也好……無論是為了什麼,總之是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我端起一團都不知算不算飯的東西,喂到了他嘴邊。
他就這麼一張嘴,一縷暗紅的血從他嘴角溢了出來,我剛想替他擦,他卻連血帶飯,大口咽了下去。
一口接一口,很快就見了底。而星索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我欣慰的點點頭:“很好。每頓飯我都會親自看著你吃,這頓就到此為止吧。”
那侍衛聽到這裏,奴顏婢膝的說:“那這白龍還要不要鞭笞的?”
心又揪作一團,我看了一眼醜陋的侍衛,又轉頭看了一眼雙眼含光的星索。
半響,我雲淡風輕的吐出幾個字:“要的。不然喂他飯做什麼?”
隨即轉門出去,牢房裏又傳來陣陣悶哼之聲,響徹我的腦海。
夜深了。
重陽拖著長長的衣擺,緩緩落在了天牢門口。一大堆侍衛從內而出跪了下來。
像一堆密密麻麻的蝙蝠朝拜著一輪皎潔的圓月。
“哪個負責看守白龍的?”
一個侍衛惶惶不安的低頭:“屬下鍾離,負責看守。”
重陽點頭,朝他踱步而來:“阿瑤來看過了?
“是!祝姑娘傍晚來看過了!”
“都說了些什麼?”重陽的眼裏幽幽不可窺視。
那看守遲疑著,生怕說錯一句:“祝姑娘……祝姑娘比屬下想象中的還要狠絕……她利用星索威脅白龍吃了東西。屬下最後問她還要不要行鞭笞之刑……”
“她如何答的?”
“姑娘說,要,不然喂他吃飯做什麼。”
重陽深邃的雙眼一眯,嘴角微微彎著:“是麼?這丫頭竟然會如此痛恨一個人?”說罷轉身對著雲海裏的蒼鬆,寄了一眼。
斷手的勤衛,空袖子被夜風吹得很飄渺,對著重陽道:“容屬下直言,屬下不懂帝座在焦慮什麼,這樣難道不好麼?”
重陽好整以暇地側頭看著勤衛,勤衛趕忙低下頭去,不安的聽著他到:“怕隻怕她,恨極必反。”
勤衛摩挲著盔甲:“帝座何不直接告訴她你們從前的事情。”
重陽隻是搖頭:“不急。反正她是想不起來了,如今告訴她,不過是給她點牽絆。而本座要的,遠遠不止這些……”
探望昀傾二十又九日,除了那天威脅他的時候說過幾句話,我們每次就如木頭般,一個喂食,一個接受。
可這都不算什麼,要命的是他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有時候,勺子遞到他麵前,他都恍惚了半天才能看見。
看來吃飯……隻是亡羊補牢罷了,尤其是那沒有半點營養可言的野菜漿糊……
其實從第一天探望昀傾開始,我就在房間裏藏了各種醫書。後來覺得藏在自己的屋子裏頗不妥當,便直接搬去了小碧根的房裏看。
起初,倆小家夥對我還心有餘悸,有些害怕。可過了幾日,見我如初如常,倒也待我和從前一樣。
對,和從前一樣很煩。
“姐姐,殿下待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殺殿下?是因為之前他禁足你麼?”圓一鼓足了好大勇氣問道。
“不是……因為他殺了我一個朋友。”我垂頭翻過一頁書。
這個小古怪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說姐姐不會如此狠心的。”
“姐姐……你真的是妖麼?”圓二很專業的開始用他的小鼻頭在我身上嗅來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