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低頭,眼淚婆娑。眼尖的我立馬安慰道:“龍王,你為何如此傷心,是女兒病得很重麼?你莫要著急,我定是能治好的。我若是治不好的,秋實也能治好的。”
龍王這才轉過頭來,委屈的摸了摸犄角:“小女玟玟得的也不是好大個病,就是臉上老是長疹子。下月初三她便要嫁人了,臉上磕磣著總歸不好。”
我忙不迭的點頭:“龍王說的是,嫁人的時候自然是要最美的。你放心,包在阿瑤身上,事不宜遲,這便帶路吧。”
我意氣風發的站起身來,隨著老龜往龍女的閨房走去。
成婚成婚,我也老大不小了,幾時才能嫁人呢?真羨慕著玟玟啊,好想看看這快要出閣的女孩是個什麼模樣,不由加緊腳步,奈何這右腿越來越疼,走很是吃力。
不愧是龍王的女兒啊,龍女的閨房自是一等一的華麗。珠寶釵玉就跟無桓的弗紅一般,隨處都是。可見這龍王對著小女兒的寵愛。
閨房靠南麵是一張巨大的扇貝造成的床。一個姑娘隔著粉色的紗帳,看不清麵容,隻聽裏頭傳來有些急迫的輕問:“是祝瑤仙子麼?”
我點點頭,老龜趕緊搖搖擺擺的搬了了張凳子放在床邊。我彎身謝過,方才坐下來道:“正是在下。姑娘便是玟玟是吧?”
“恩。”
“我聽你父王說,你臉上出了疹子,我可以揭了你的簾子看看你的臉麼?”
龍女仿佛有些不願,扭扭捏捏沒有開口。我學著秋實的平日裏勸人的樣子,壓了壓嗓門道:“玟玟,看病講求一個望聞問切。你不肯讓我瞧個仔細,我就難以理出病因,理不出病因,方子就不對症。你我都是姑娘家,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有時熬夜看書,還冒出滿頭的痘痘呢。”
隨即再給老龜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外麵候著。
粉色幔帳裏頭的人影動了動,隨即老龜知趣的掩門離開。龍女這才把簾子緩緩掀開。
姣好的麵容上長著許多密密麻麻的小疹子。白色的疹子比芝麻還小些,周圍的皮膚隱隱泛紅。實在是愧對這副精致的麵孔。
我問她:“可有吃些什麼特別的東西?”她回憶了番搖頭道:“吃食與以往並無兩樣。”
我搭上她的手腕,輕撥脈搏以聞。龍女的脈相時穩時亂,焦慮不安:“可是婚期將近,思慮太多?”
此言一出,她像被燙到似的抽回了手。
想來病因就是如此了。
秋實說過,世間之病千千萬,大多起於心,藥石輔佐亦要心態擺正才好。譬如我本該被那一劍刺死了,卻是因為昀傾一句承諾我又醒了過來。不得不歎服人的心誌是有多麼的重要啊。
我伸手靠近她的臉,她本能得往後一退。
“你別怕,我隻是想幫你把疹子給遮掉。論醫術,我也才學不久,根本沒有資格與天庭的任何一個大夫相提並論。但要是論寬慰病人,我卻是自有自的辦法。”她聽完才鬆懈了地方,任我再次伸手靠近。
我咒法默念,食指在她臉上隨意點了幾點,不出須臾疹子就全都遁隱了去。連忙端了梳妝台上的鏡子給她看。
“喏,都沒有了。不過這隻是假象,憑我現在的法術頂多能幫你維持兩天。所以,藥還是免不掉的。”
她對著鏡子,細看過來又細看過去。終於衝我笑了笑,充滿感激的那種。
我把銅鏡放回原處,一本正經的說:“可如果你一直這樣東想西想的,就算是治好了也還會複發,關鍵是要平心靜氣。”
龍女歎了口氣道:“哎,祝姑娘,你有殿下那樣的佳人你自是不懂,我這是從小指的婚,如今都沒有見過幾麵呢。其實我一直有喜歡的人,卻是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你怎麼知道我和昀傾……”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叫得親密了些,兀自拍了拍嘴。
“自打你和殿下在一起,北海的姑娘們便氣得把這海水都攪渾了三天三夜,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