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醉酒的宮主(3 / 3)

故存若笑得更大聲了:“看,我猜的沒錯吧。若不是這樣,阿瑤怎會不說話,怎會避著不見我……你們在一起的日子,阿瑤肯定好奇的問過我和他之間的事吧。讓我好好想想,他會怎麼說呢?”

他垂頭立在在雪地裏,遇上冬風一陣,就似那將熄的炭火帶著過往的溫度掙紮重燃:“他一定會說,是我誤會了當今天帝害死了我父親吧,對不對?”

他眼神裏流露的椎心泣血之痛,叫我避閃不及。

我支支吾吾道:“天帝也許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那隻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得已而為之?”他盯著我一字一頓的逼問:“阿瑤,如果我告訴你,天帝和我父親商榷計謀時,我就站在一旁,而他們所定之計從來就不是那樣!從來就不是……你相信麼?”

他將最後幾個字放得很輕,輕的怕我一不小心就碰碎了一般。

這與昀傾所述背道而馳,徹徹底底叫我這個本就一團漿糊的人,不知所措,紛亂如麻。

他等了我半響,終於在眼裏盈滿了失望。我知道自己終究將他悉心嗬護的期盼打破了。

“罷了……你又不是第一個不相信我的人。早些年就被人當做是個想奪回帝座,成癲成狂的瘋子……那種感覺你明白麼?”

“得勢時眾星捧月,失意時萬人踐踏,而昀傾至始至終也未曾站在我這一邊。那個曾經被我視為兄弟的人,就站在遠處,看著別人對我指指點點,冷嘲熱諷。什麼孤立無援,心如死灰也不過如此了。”

他提起地上的一個酒罐子,仰頭就灌,奈何抖了又抖隻滴下了三兩顆。他往酒罐子裏探了又探,像個掏蜜罐子的小孩。可忽的一下,他整個人失力的倒在地上,罐子摔了個稀巴爛,他掙紮著想起來,手腳卻又不停使喚。

我伸手攙扶他,發現他雙手都冷得厲害。

是舊疾又犯了麼?我記得狐狸跟我說過,自打故存若在雪地裏救上昀傾之後,就患上了突然內寒的舊疾。

“你能抬抬手麼?”我急切的問。

他用盡力氣試了試,接著微皺著眉,搖頭。

我握住他的手,冰涼冰涼的,和雪的溫度沒有兩樣。本就是在雪地裏落下的病根,這樣寒冷的溫度會不會加重呢?

不管了,無論他是怎樣的人,我都不能放著不管的。遂努力聚集了些仙氣朝他身體裏注入。與昀傾純白的的內力不同,屬木的靈氣五色紛雜,似一道沒有軌跡的彩虹,很是好看。

但隨著他體溫漸漸的回複,我開始覺得有些吃力起來,所幸的是他竟逐漸有了力氣,到後來居然可以用手打斷我施法:“足夠了,足夠了……沒想到嚐過了世間百藥都無辦法,倒是在阿瑤這裏略有舒緩,多謝了。”

說罷,巍巍顫顫的起身往回走去。誰知醉的深了,一個磕絆又朝地上摔去。

正巧此時一道魅影,驚起雪地裏的山雀,一閃而過,穩穩的將故存若扶起。

定睛一看,原是尋昳。向來三步一晃五步一搖的她從未如此火急火燎過,她低頭關切地問:“宮主可有覺得難受?”

故存若被她攙著:“尋昳……你上次埋下的桃花酒,我怎麼挖也隻挖到兩壇。”

尋昳輕輕笑道:“還有幾壇,藏在後院的柳樹下麵,都給你留著呢,我不會偷喝。”

故存若放心的蹣跚兩步,像是慌著去取:“那便是好的。”

尋昳扶著他往前一深一淺的走去,不時回過頭望望我,唇角微微動著,慎思多慮幾番,她說的除了謝謝二字以外,還道了句:“物是人非,各有立場,請君莫怪。”

我不知道自己看對沒,但直覺告訴我就是這麼一句。可重音之字如此的多,我卻好像很是擅長這無聲的口型呢……為何呢?我仰頭看了看高闊的夜空,自己也不懂,或許是種與生俱來的天分吧。遂收拾了疲憊的身體,回了福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