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智癱軟在地上,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又聽魏征道,“我再問你,兗州可有私造盔甲等軍用品?”
“沒有,沒有!”洪智立刻反駁,私製軍用品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魏征眯了眼,再次問道,“確定沒有?”
洪智一口咬定,“兗州絕無此事!”
魏征沉默了,他做回椅子上,思考著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毫無疑問,讓洪智放了杜後繼的人的確是蕭昉,蕭昉行為明白著就是讓杜鳳欠他個人情,從而捏造罪證指責太子爺。
蕭昉啊蕭昉,真的投靠了秦王就不顧太子爺以往的恩情了嗎?這般痛下狠手,分明是要了太子爺的命!
隨著魏征的沉默,洪智心下冰涼一片,此次怕是必死無疑。魏征是太子心腹,兗州又是太子轄下……洪智不敢想下去。
魏征突然抬頭,道,“洪智!”
洪智整襟而立,恭敬答話,“下官在。”
魏征挑剔的望著整座富麗堂皇的大廳,“你官邸如此奢華,想必是沒少搜刮民脂民膏吧?”
洪智心裏咯噔一下,但立刻就大呼冤枉,“魏大人冤枉下官啦,下官祖上經商,這些都是祖上留下來的物件,下官本著忠孝之心,隻好接著使用這些東西,沒想到卻讓魏大人誤會。”
他這番言辭隻是讓魏征一笑,魏征眸子深處閃過算計,“雖說你家境富裕,所以才用千金難求的紫檀木用來作椅子,可這雕工本官怎麼看都是近幾年來長安最時行的呢?”
洪智被嚇得立刻跪下,“魏大人,下官,下官……”麵對鐵一般的事實,洪智實在說不下去了。
“兗州乃太子轄下,太子是信任你才讓你來此任職,你就是這麼幹的?”魏征刷的就扔下手裏的茶杯,茶水落了洪智一身,而杯子轉了個圈兒,滾到洪智腿便停了下來。
洪智汗津津的,擦也不敢擦,連連叩頭道,“魏大人,下官知錯,下官知錯……望魏大人饒命!”誰不知太子身邊的魏征一身傲骨,最是厭惡貪官汙吏,此番被逮到他貪汙,無論是怎麼做都免不了責罰,甚至是丟了性命!
“知錯?”魏征是忍著才不讓自己一腳踹出去,“兗州百姓在你轄下,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你不知,勾結當地富紳強占土地,低價收購百姓產業……”前來兗州之前他就調閱了兗州所有的資料,一看才直到,這洪智竟然是這樣的人。
“罔顧人命,價高者免死,洪智,你當著兗州是你洪家的不成!”魏征一樁樁一件件的點,越點越氣憤,要不是顧及太子安慰他真想即刻就將他正法,“如此作為,你還敢讓本官饒命!”
魏征越是說,洪智頭上的汗就越多,他原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竟然早就落在了他人眼中。他也不敢在狡辯,跪求魏征高抬貴手。
“魏大人,下官是一時糊塗,下官一定改過自新!”說著,洪智就要對天啟誓。
魏征眼中閃過厭惡,但很快又消失不見,“如果本官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呢?”
洪智臉上一喜,立刻表態,“下官萬死不辭!”
“我要你進京,”魏征一字一句,“指認蕭昉,指認他賄賂你,讓你放過杜後繼一命!”
洪智頓時驚呆了,蕭昉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一口咬定沒有見過自己,否則便要他項上人頭。如今要他進京,不是要他的老命嗎?
“魏大人,下官實在不能去長安啊,也不能指認小公爺。”
“為何?”
洪智卻不敢答話,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魏征倒是沒有耐心,沒有去催促,反而開始梳理事情的始末。
魏征前後都想清楚了,想必是那杜後繼殺了人,而那家人出價又極高,讓洪智動了殺杜後繼的心思。杜後繼乃杜家獨苗,杜鳳勢必會用盡一一切辦法就杜後繼一命。此時,蕭昉又來了兗州,於是順水推舟救下杜後繼,從而要挾杜鳳指認謀反。
如此一來,有了杜鳳的證詞,就算太子沒有謀反,其在皇上心中地位也勢必會一落千丈。
好計謀,魏征也不由讚歎,如此一環扣一環的計謀直叫人死無葬身之地。
突然魏征想到了一件事,皇帝多疑,必定會讓人出京查看,要是蕭昉從中做了手腳,楊文幹性格耿直,若是聽從挑唆勢必起兵造反,那太子身在長安豈不是命休已!
魏征等不及洪智考慮,走到洪智麵前,居高臨下要挾道,“洪智,你若是不去長安,若是不指認蕭昉,本官將你就地正法以慰洪州父老!”
洪智癱坐在地上,去是死不去也是死,洪智身體顫抖著,他咬牙道,“下官願意指正小公爺,還望魏大人保住下官性命。”
他想清楚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還不如拚一下。
“好,本官一定會留你一命!”魏征起身就走,“我們即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