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所料非虛,就在他匆忙趕回長安的途中時,一個足以讓李建成萬劫不複的消息傳回了仁智宮。
楊文幹打著維護太子的旗號在慶州起兵造反!
李建成撐著身體跪在仁智宮大殿前,身體的不適讓他臉色不太好看,但是他仍舊一動不動跪得筆直。
李淵將奏折扔到李建成麵前,“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仿佛有了預料,李建成掃了一眼地上散開的奏折,“兒臣隻知兒臣問心無愧!”
“建成,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知悔改。”李淵臉上是失望,是震驚,可更多的是冰冷無情,是赤果果的殺意。
李建成被李淵這般表情驚呆了。
記憶中那個慈祥的笑容,撫摸過自己頭頂那雙溫暖寬厚的大手,竟在皇權下漸漸冰冷。麵對這樣的父親,李建成竟然有些想笑,難怪,難怪母後死也不要葬入李家……母後,母後是看透了父皇嗎,知道父皇骨子裏的冰冷無情!
李建成強撐著跪在地上,倔強的看著李淵,一字一句道,“兒臣從未做過!”
“楊文幹打著你的旗號造反,你竟然跟朕說你沒有做過,你要朕怎麼相信!”李淵刷的甩出手裏的玉串,大大小小的珠子劈裏啪啦落了一地,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李建成到底是朕太寵你了,寵的都讓你拎不清自己的身份!”李淵一時竟昏了頭,口不擇言起來,“朕還沒死呢,你就圖謀朕的皇位,朕要死了你指不定如何對待你的兄弟,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這就是我大唐堂堂的太子!”
李淵的八個字,字字戳入李建成心窩,他心裏一陣又一陣的疼,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他心裏哀傷,有些冰涼,“在父皇眼中兒子就是這樣一個人?兒子從未忘過母後的諄諄教誨,一直恪守孝道,兄友弟恭!父皇就覺得兒子不忠不孝!”
見他提及妻子,李淵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雖說皇位是留給有能力的人,可他死心裏還是偏愛這個長子,他始終是自己和妻子曾經無比期待的孩子。
罷了罷了,李淵望著這個酷似妻子的兒子,心裏柔軟一片,做出了妥協,“建成,隻要你認個錯父皇就原諒你,你還是你的太子。”
李建成不屈道,“兒臣無錯何須認錯!”
“好好好!”李淵連說了三個好字,望著李建成一副自己無錯的樣子,頓時就硬下心腸來,“朕就此成全你!”
“來人,太子李建成忤逆叛國,賜酒一盞!”
李淵話一落就立刻有人進來,“太子爺請。”
李建成腦子頓時就懵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他苦笑一聲恭敬的叩下一首,“兒臣謝恩。”說完李建成就站起來,毫無留戀的朝著殿外而去。
李淵望著兒子順光的背影,不由想起了妻子,當年她知道自己那些作為之後毫不猶豫的要離開,她寧願留在涿郡也不願意在看他一眼,結果果然如她所望,她到死那一日自己都沒能見她最後一麵。
“文湄……”李淵低低喊出那個他魂牽夢縈的名字。曾幾何時,她也是那麼的倔強,就想今日的建成一樣。
獨自一人麵對空無一人的大殿,李淵突然放生大笑起來,他笑得分外癲狂,那些事情本來他從來都不願意去想,今日居然破天荒地的想起來了。
李祺,你如願了吧,她到死心裏還是你,還是你!根本就沒我半分,文湄,我曾經是真的愛你啊……
“來人,傳秦王!”許久之後,李淵終於平複了心緒,從容的坐在皇位上冷冷下令。太子一死,著太子之位總得有人接手,老三毫無爭權奪利的心思,老四陰狠暴力,都不適合接任,那麼隻有老二了。
四個嫡子中,老大最像妻子,老三想李祺,隻有老二才最像他,一樣的冰冷無情,一樣的不擇手段!
魏藍青拎著剛煎好藥的藥,穿過一排排樹身高大的樹木,陽光透過密密匝匝的樹葉投到地上,也撒到魏藍青湖藍的衣裙上。她心情愉悅,裙上的蝴蝶隨著她歡快的步伐竟似要飛起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