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能夠與靈兒這麼平靜地在一起了,我覺得值了。”
“可是,你如果因我而送命,我覺得不值。”靈兒斜睨著他,全身上下似乎唯有那一雙靈動的大眼能夠轉動。
宗政熠平躺過去,幽然說道:“自從答應了齊澤的要求,我就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會送命,現在用我的命來換靈兒的命,我覺得值了。靈兒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原本這就是我們男人的事,不該把你牽扯進來。”
他說得太平靜,靈兒心中反而不好受。
鼻子酸酸地,她不知道要怎樣斥責這個傻裏吧唧地回來送死的男人。
“夜深了,靈兒,你困嗎?”宗政熠終於閉上眼,輕啟唇瓣。
他很安分地沒有碰靈兒,甚至與靈兒並肩躺在枯草上,他還留出了一點距離,不讓靈兒害怕他的靠近。
“困。”靈兒看著那俊朗的側臉,語出一字。
“那睡吧,下輩子,靈兒,我一定能夠找到你。”
那清幽的語氣,聽得靈兒不禁動容,“別總是說下輩子,說這輩子,這輩子我跟你做朋友。”
宗政熠輕然抿嘴,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他睡了,靈兒哀歎一氣,運起內力,試圖衝開體內被封的穴道。
淪為階下囚,她可不敢大意。
之前傷心難過了三日,現在,她也該整理心情想辦法出逃了。
宗政熠點穴的手法算不得高明,但恐是靈兒幾日未進食,全身酸軟得提不起勁,這才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來衝開穴道。
夜半三更,正好行事,靈兒衝開穴道,便倏然睜開眼,清澈明亮的美眸,如碧波湖上的銀光,瀲灩動人。
她第一時間翻起身,伸手去搖晃宗政熠。
但她的手指剛觸碰到宗政熠的胳膊,她的心就刷地涼了半截。
“宗政熠,你怎麼啦?宗政熠……”
她駭然地喊,手指忍不住地顫抖。
“宗政熠……”不敢相信,她輕輕呼喚著,淚滴答滴答地落了下來。
這是來之前就先吃了藥了嗎?否則怎的會沒有任何征兆就去了?
宗政熠的臉上沒有痛苦,甚至還有一抹幸福的微笑,想必他死時沒有遺憾,他真的覺得值了。
靈兒心中堵得難受,埋頭在宗政熠的胸上,她想放聲大哭,可又哭不出來,而隻能無聲地落淚。
哭不出來並不是說她不痛苦,事實上,正因為這事兒發生得太突然,她無法接受,反而形成了內傷。
也許宗政熠知道,獨孤一航就是要他的命才會放過靈兒,所以他成全獨孤一航,隻希望靈兒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許多年前,他就不怕死了,也因此當死亡來臨的時候,他能夠坦然麵對。
何況,他死時有靈兒在身邊,這輩子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靈兒抱著他,苦不堪言。
她從來就不希望任何男人為她去死,可他們為何要這樣?
心情鬱悶得要死,不曾想天牢的外頭,竟然有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