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殘局(1 / 2)

夜色漫漫,前方的公路卻似永無止盡,永遠看不到終點。

從薛婆婆家裏出來一直到現在,我都沒辦法恢複到正常狀態,隻覺渾身上下沒有絲毫暖意,冷的如同冰雕。

安靜的車廂裏,隻能聽見後車座上洛塵輝發出的輕微鼾聲,他如同孩子般哭了很久很久才勉強入睡,此刻哪怕受驚過度累的睡著,還不時能夠聽見他低沉的抽噎,聽來十分可憐。

他今年隻有十九歲,剛剛才念大一,幼時就因為一場車禍失去雙親的他是靠外婆一手撫養,祖孫二人相依為命,眼看就要走上幸福的道路,開創新的生活。而他原不該承受這樣的災難,豈料一夜之間他又失去了唯一的親人,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想到這裏,我原本平複的心情再次激蕩,忍不住側過身子,帶著一絲無法壓抑的憤怒詢問一直安靜開車的淩凱,“你說,今晚的事會不會不是人為的?會不會……是那種事情?”

之前我在薛婆婆家裏脫口而出的話並沒有經過大腦,此刻後悔不已。畢竟淩凱並不認識郭琳,也沒有似我一般親眼見到“死而複生”的郭琳,所以他並不明白今晚的事情並非人為,而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人相信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鬼魂”、“惡靈”,我除了身體不受控製的顫抖之外,什麼也不能表達,隻能激動而憤怒的使用這種模糊的言語詢問,其實並不明白我究竟在說什麼。

然而,淩凱仿佛聽懂我的意思,微微轉目掃我一眼,答,“應該隻是謀殺,你想多了。”

謀殺?我一愣,繼而被一股強烈的憤怒衝擊大腦,竟然忍不住笑起來,“謀殺?什麼樣的匪徒為如此殘忍?而且薛婆婆並不是什麼富翁,他們不惜冒著生命威脅來打劫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還如此大費周章,將她……將她……。”後麵的話我硬是卡在那裏,完全沒有辦法用言語表達出來,我隻覺得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憤怒到每一寸血液都在膨脹、沸騰,仿佛我正在火焰中被熾烤,方才的冷意也早已煙消雲散。

大概我的表情過度激動,淩凱慢慢踩下刹車,將車子停在路邊,他先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洛塵輝,確定他沒有被我不受控製的音量吵到之後,才朝我使了眼色示意我們下車再談。

我看著他下車,伸手撫平劇烈起伏的胸膛才跟著下車。

我們正好停在進入南城的河岸大橋中間,之前為了安撫如同受傷小獸的洛塵輝頗費了一番工夫,又在屋外等著警察過來錄口供,如此折騰便到了深夜三點,此刻返回南城,已近四點的天色愈發漆黑、陰暗,細雨雖已停下,卻仍舊感覺不到絲毫暖意,明明隻是深秋的天氣,卻讓人感覺已進冬日。

站在橋邊,冷風吹拂,我激動的心情略微平複,稍微緊了緊外套,我看著淩凱。

他站在橋欄邊,雙手背負,眼望腳下的悠長明江,河水深寂,一如他現在的眸光,看不清楚明暗,也無法分辨深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