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世上快樂的人有幾何?為什麼不加我一個。
白小梨看著小妞兒的笑,自己也抿了抿嘴露出一個笑來,生活太難,不對自己笑一笑還怎麼走得下去。
一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黑暗降臨的時候,白亞光又一天沒來看她。躺在暖暖的被窩裏,白小梨真想一覺睡過去不再醒來,期望著醒來時就會有救世者從黑暗冰冷的世界裏將她解救出來。想著白亞光,可她能對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十幾歲半大孩子期待些什麼呢?一切的美好都是飄渺的奢望,飄渺,飄渺。
她夢見自己就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擦開一根火柴,用微小的溫暖光明溫暖自己的雙手,她奢望明天早上就有暖和的棉襖棉褲,奢望著住進溫暖的城堡,壁爐裏燃著熊熊的火,她奢望著一隻烤鴨跳到她的麵前張口說,“吃了我吧。”她奢望著有一雙溫暖的手教她讀書寫字。她望著夢裏那雙溫暖的手露出媽媽的臉,她想他們複活帶她回到那也許就是無比溫暖的家裏。
可是,雞叫了,天明了,雪映得窗外一片冰晶,它要是不冷該有多好。
隔間堂屋裏有人起床,她聽見有人抽開了煤球裏的火,有人往壺裏麵添著水,水聲嘩……嘩地往下傾倒。又是一天生活的開始了。
小妞兒睡得很香,她甜美的夢著,嘴角還翹著,白小梨起床的空隙冷氣灌進被窩裏,她皺著眉嘟囔了一句側身將自己重新裹好。白小梨掖緊被角,下床穿鞋,小妞兒迷迷瞪瞪的嘟囔天還早著呢,你做了飯也沒人吃。
白小梨看著人又重新沒了意識,不禁有些暖意。她還是照樣穿好衣服下床穿上鞋子,打開門,李叔在院子裏掃雪看了她一眼繼續掃。白小梨穿的還是秋天白藥改的衣服,衣服不見多好,卻不至於衣不閉體,她將褲腿都塞進鞋子裏,袖子用繩子束起,進了廚房做飯,水桶裏的水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她將水桶掂到院子裏,李叔嘴裏嘟囔著昨晚又忘了掂到房裏。
院子裏被扔進一隻炮,‘啪’的一聲在腳邊炸了,嚇得她跳起來又一屁股蹲到雪裏,那雪好像就挨著皮膚冰的人臉色都發白了。李娃子打開大門舉著掃帚罵罵咧咧一陣咆哮,牆外的孩子聲哈哈的笑,鬧著跑開了。
白小梨從雪裏站起來趕緊將身上的雪拍拍,跑到門外看路,路上的雪不再像前些天那麼厚,前麵的街道裏路都被掃開了,人家打開門向外邊潑水,幾個孩子裹著棉襖在路上跑的很歡實。街道裏能行人了。雪不能再下,也不再下,昨晚隻是老天開了個俏皮的玩笑灑下幾片花瓣作樂。再過幾天就是新年。
白藥從堂屋的門裏走出來,看看地上的雪,心想終於不下了。
她帶上老花鏡將改小的棉褲縫了幾針,招呼著院子裏的白小梨。白小梨捧著還算厚實的棉褲,手握著就覺得溫暖。
她穿著暖和的棉褲搬著小凳子坐在門口,看著門前麵的湖,湖麵上覆著厚厚的沒有化開的雪,湖邊的垂柳枝下墜著,風吹來還飄下幾片雪。
到了晌午將要吃飯的時候,白小梨,還有白藥終於等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白亞光在湖的對麵朝著她揮手,朝著她歡悅的呼喊,“白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