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半響,田富貴酒杯已經被倒上第二杯了,小舅已經第二杯見底了,黝黑的臉龐上顯得通紅發亮,先前不愛說話的小舅,此時也是化身話嘮了。
“富貴,你先前是不是去了你大舅家拜年?”
小舅抿了一口酒,一邊夾菜一邊問田富貴。
田富貴喝了一兩高度白酒,感覺渾身發熱,也沒多想,就回道。
“是呀,我今天找了好久才到你們這個村莊,不怕小舅你笑話,我中午餓得不行,剛到大舅家,他家正在炒菜做飯,我本來還想吃完飯再來小舅你家,但是大舅家連留飯都沒留,我現在還感覺心裏堵得不舒服。”
本來這些事情田富貴是不應該說出來的,畢竟他也不是意氣用事的年輕人,自己這個年齡早應該知道不在外人麵前說是非,但是此時喝了點酒的田富貴,腦袋有些遲鈍,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聽到田富貴這話,小舅麵容露出憤怒的表情,拍了拍桌子,在一旁的小舅媽連忙叫他注意形象。
小舅繼續喝了一口酒,臉上仿佛有些難以言語的憤怒,麵目猙獰,突然大聲對田富貴說道。
“他就是那樣的人,沒有一點親情,也沒有一點人情味,眼裏隻有兩種人才能入他的眼,一種就是能幫忙他的人,還有一種就是他能坑到的人,那些被他坑到的人坑完,就丟了,活生生的人渣,社會敗類。”
田富貴很驚訝小舅的反應,他沒想到小舅和大舅之間,還有這麼大隔閡呀,裏麵的故事還不少。
看到田富貴認真聽的表情,小舅更加止不住話,繼續憤憤不平地道。
“當年我和他一起搞煤礦,我負責礦上的事情,他負責銷售和打點關係,利潤對半分。”
我投入了全家的積蓄和人力物力,把富源煤礦搞得有聲有色,第一年利潤就接近十萬,每人分了三萬多,剩下的繼續拿來生產,你想一下,那才八四年,八五年煤礦行情非常好,過完年有加班加點趕,如果運氣好,我估摸著那年每人都能分到八九萬,可就是運氣不好。”
小舅抿了一口酒,吃了一塊雞肉,剛剛說到自己曾經的輝煌,滿臉激動,待說到運氣不好,頓時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小舅才繼續道。
“那年春雨下得特別厲害,我擔心出事情,準備等春雨季節過後再開工,可王國興就是不同意停工,說時間就是金錢,我勸了的,可他就是不聽,最終還是出事了,死了六個……!”
小舅說到這裏,臉上的憤怒和悲傷在這張滿臉溝壑的臉上極為生動,壓抑許久的話題再一次被自己提起,每一次說出口,王國旺心裏的傷口就被撕開一道。
“來,小舅,我敬一杯,這杯酒敬過去,也敬未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未來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幹杯!”
隨著第三杯酒上場,飯桌上其他人吃都已經吃完了,隻有王國興和田富貴這舅舅和外甥爺倆的話題了,話既然已經說開了,小舅後麵也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個通透。
田富貴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大舅家和小舅家家境差這麼遠了。
大舅和二舅兩人雖然是親兄弟,但是性格卻是千差萬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