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院裏經過時所說的話都被站在窗前獨自憂傷的謝蘭語聽見了,剛剛被冷風吹走的憂愁又回到了心頭,望著矗在夜裏的那道圍牆,那個以前不過一切翻越而來的人如今不會再來了,淚水忍不住流下,打在手背上,淚水是熱的,可心卻涼了,她也不想拭去,心裏不禁問自己千百遍,為什麼別人愛情都可以圓滿,自己的愛情就這麼難?
良久,竹兒心疼不已,走了過來,道:“小姐,別再看了,他是不會來的,關窗吧,小心凍著身子,染上風寒可就不得了了。”走上去將窗門闔上,回頭見謝蘭語滿臉淚水,伸手去握謝蘭語的手,驚叫道:“這麼冷!快坐下,我去打盆熱水。”扶著謝蘭語坐在床上,將被子披在謝蘭語身上,謝蘭語麵無表情的坐在床上。
竹兒很快打來熱水,將謝蘭語的手放進熱水盆裏,幫著謝蘭語搓手,忍不住道:“小姐,你對邵公子用情之深,這一年多竹兒看的清清楚楚,以前我還以為他是一個敢作敢為的人,沒想到竟是這般的膽小怕事,算我竹兒看錯他了,小姐,既然這麼難過,就忘了他吧,看你這樣,竹兒心裏也很難受。”
謝蘭語悠悠的道:“忘?要是能忘就好了。”
竹兒沒有過心上人,自是不知道這 ‘忘’字說來輕鬆,做起來隻會讓人更加的刻骨銘心,竹兒服侍謝蘭語躺下,蓋好被子,見謝蘭語閉上眼睛時留下一行淚水,心裏既難受又心疼,眼珠一轉,心裏有了計較,吹熄桌上的油燈,輕聲走出屋,關上門嘀咕著:“這麼下去可不行,解鈴還需係鈴人。”急匆匆的下了樓,從自己的屋裏取出一件黑色鬥篷披上,提著一隻白色紙燈籠,四周環顧一番,老爺夫人已經睡下,李善元在秦蓁屋裏吃飯,秋袁在屋裏挑燈夜讀,準備考試。
竹兒提著紙燈籠悄悄走出風雅堂,一路快步直到一扇木門前停下,木門緊閉,土牆約莫一人高,竹兒使勁踮起腳尖向牆裏望去,隻見院裏裏燈都已經熄了,而隻有一間屋裏的燈還是亮著的,心裏一喜,張望了一會兒不見屋裏人出來,本想大聲喊出來,可這一喊又怕驚動這家的老爺,便從地上撿起一塊指頭大小的石頭,雙腳一躍,將石子擲出,隻聽 ‘咚’的一聲響,竹兒嚇了一跳,沒想到聲音會出乎意料的響,趕緊矮身下去,不一會兒便聽到開門的聲音,屋裏的人走了出來,不耐煩的道:“誰呀?”聽著聲音,原來是畢清,畢清走到門外張望一圈,不見有人,準備回屋,隻見牆外一個人影在向自己招手,畢清走近圍牆眯著眼睛想看清來人,問道:“你誰呀?在我家後門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竹兒壓低聲音道:“畢清,是我,竹兒。”
一聽是竹兒,畢清一驚,不知竹兒什麼事半夜鬼鬼祟祟來邵府的後門,若傳揚出去,竹兒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急忙輕手輕腳的開了門,低聲道:“竹兒?三更半夜不睡覺,跑這裏來幹什麼?快進來,別讓人看見。”
竹兒卻隻是將身體貼近牆麵,正色道:“我是來找你家少爺的,快讓他出來跟我走。”
見竹兒一臉嚴肅,就似來抓邵陽去受審的公差,畢清不解的道:“跟你走?去哪裏?”
竹兒道:“不用你管,讓你家少爺出來。”
畢清為難的道:“少爺已經睡下了,後天就要大比,現在不方便跟你走,有什麼事等少爺大比之後再說吧,你快回去,被人看見可不得了。”
竹兒冷哼一聲,道:“你們家少爺可真悠然自得呀,有人都快傷心死了,他竟然還睡得著,這等沒良心,虧我們小姐對他癡心一片。”
畢清一聽,原來事關謝蘭語,難怪竹兒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情,為難的道:“可是我們少爺累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睡一個安穩覺,我怎麼忍心這時候去叫他,你就回去在你們小姐麵前多美言幾句,少爺真的很累了,回去吧。”
竹兒卻不依不饒道:“我們小姐心高氣傲,怎麼會讓我來請你家少爺,這趟來,是我的主意,不關小姐的事,今天不論如何我都要把你家少爺帶到我家小姐麵前,讓他去說個清楚,你沒看見,小姐這些天孤言寡語,不吃不喝,憔悴了好多,再這樣下去,隻怕會生病的。”
畢清聽竹兒說起謝蘭語的情況,心裏也很同情,可又關心自己少爺,一時難以抉擇,猶豫的看了眼邵陽的房間,突然邵陽房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邵陽走了出來,兩人同時望去,隻見邵陽神色凝重,兩人互望一眼,隻怕剛才的話都被邵陽聽見了,也好,竹兒心說既然已經聽見,那就不用自己再說一遍,對邵陽道:“邵公子,麻煩你跟我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