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且伺候你喝些補湯吧,俏娘說了多熬製些湯品將養著,可是比吃那勞什子的藥對身子有益的多。”
“是藥三分毒,婉兒這話在理。你我一同飲用可好?來來來,我亦盛湯給你……”
看著兩人相敬如賓的樣子,芷蕊與芷文掩麵偷笑了幾回,便自出了房門留二人這般甜膩了。
“等等!”正取了一小勺雞湯準備往嘴裏送的赫連宇聽聞李婉這一急切的喊聲,握湯匙的手頓了頓,詫異道:“婉兒?怎麼回事?”
李婉一把奪下赫連宇手中的湯匙,眉頭緊鎖,“這湯有問題!”她攪了攪瓷碗裏滿盛著的雞湯,繼續說道,“雖說,我在毒藥研究這方麵涉獵未深,可細看這雞湯的成色、鮮度,絕然不是我今晨親飲時的那番模樣!”
“究竟是何人如此陰毒,得虧我細細看了一番,不然微小的毒大可以輕易要了你那初愈的病體!在這堂堂明德王府竟也敢如此明目張膽起來了麽?芷蕊!芷文!進屋來,此事我必將嚴查不可!”
李婉看著眼前那碗雞湯,心裏越想越氣不過,自來到承天以後,每次都感覺有人暗暗與赫連宇與自己作對!可偏偏又琢磨不得敵人的半點蹤跡!
這樣的被動挨打讓李婉心中很是窩火!語氣不由的尖厲了幾分。
“罷了,婉兒可知,這雞湯經過明德王府層層工序檢驗再端於你我麵前,都未被人發現下有劇毒,且不論你那三言兩語的盤查有沒有效,就是若存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心思,恐這王府上下之人都要被牽連在內了。”
赫連宇溫潤的話語稍稍平複了一下李婉那焦灼的心情,他握了握李婉因氣極而些微顫抖的手,輕聲安慰道:“婉兒,這承天錯綜複雜的勢力你並不十分了解,待我毒傷痊愈之後,必然將那些承天暗處的毒瘤一一剪除!讓那些危害我以及我在乎之人性命的賊人,再無使陰毒伎倆的機會!”
“也罷,現在最為要緊之事便是你安穩養傷,早日康複。”李婉雙手搭上赫連宇寬闊的臂彎,笑著點頭應道。
“還有我婉兒好生養胎,待我博兒平安出世,我必教他騎馬狩獵,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赫連宇輕柔的撫上李婉白淨的額頭,將那一抹隨清風調皮擺動的碎發收攏,愛憐的說道。
“咳咳……”步履匆匆的慕已未等府上下人通傳,便徑直闖入赫連宇病房,想著將昨夜鬼蓮之事與赫連宇先作商量,再做打算。
哪曾想見到這樣伉儷情深的一幕,不禁捏著嗓子假意咳嗽了幾聲。
“師父?”見到慕已在門口尷尬的搖來晃去,赫連宇忙出聲將慕已請進房來。
“師父,見你行色匆匆,是有何要緊之事麽?”熟識師父脾性的赫連宇知慕已神色不對,連忙正襟危坐,為慕已斟茶詳問道。
慕已瞥了瞥李婉,旋即大喘氣的說道:“上回俏娘說與你之事,你可是沒有告訴任何人?”
“這是自然。”李婉雖說好奇慕已竟然這般緊張之色,卻也泰然答道。
“師父、師伯與婉兒商議的究竟是何事,竟然是這般莊重?”赫連宇見慕已與李婉都沉重下來的臉色,不禁出聲詢問道。
赫連宇是為國脈玉蓮的締結者,而今因為玉蓮作為蔞刺梅的藥引使用,化做赫連宇身體的一部分,而鬼蓮作為玉蓮的對立麵,與赫連宇定然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或許宇兒有克製鬼蓮的奇效也未可知……
想到此處,慕已將那夜與東門俏在竹林裏發生的一幕幕告與赫連宇知曉,並將有意趁鬼蓮羽翼未豐,將之除去的想法一並講出。
“師父,你說要趁鬼蓮羽翼未豐之時,將之鏟除,可是什麼法子?”赫連宇右手拿著青色瓷蓋,在碗簷上敲出一串叮鈴,沉吟片刻,悠悠然說道。
“必然是殺之永絕後患了……”慕已早就下定決心,所以當他說出永絕後患那四個字時是那樣的鏗鏘有力。
“師父你可曾想過,那鬼蓮寄予之人可是我的親侄女!我皇姐捧在手心裏的柔福公主!我父皇的皇孫女!你如此輕易說出殺之以絕後患的話,可是心冷的不為徒兒做半點考量!”
赫連宇說罷,絲毫情麵不講,一甩袖子,便轉身離去了,留下慕已一人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憋著一張通紅的老臉,語無倫次的說道:“這……這,我這也是為了宇兒的承天大業著想啊!宇兒!”
他求助似得望了望李婉,李婉卻是一臉無奈的回望著他,“慕先生,我敬你為人正直,故以尊你為先生,可此事你確然不可這樣處之,不怪宇忤逆師長,你可是要為他也多作些考量才是!”
李婉此話說罷,也拂袖離去,留慕已一人在原地低垂著腦袋,為這鬼蓮一事煩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