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朝服的楊堅,剛出了府門,便被得了消息高潁攔住了:“隨國公可是要辭去兵權、解甲歸田?”
“為了救皇後,也隻有這樣了。”楊堅道:“莫非高兄弟不讚成。”
“在下一萬個不讚成!”高潁道:“楊兄弟你若是辭了兵權,不但救不了皇後,反倒會害了皇後。”
“這又是怎麼說?”楊堅不明白高潁的意思。
高潁道:“徐貴妃之所以可以肆無忌憚,氣焰比以前囂張,是因為找到了宇文護這個靠山。後宮的嬪妃們能得到地位,靠的便是在外朝有沒有勢力,連徐貴妃這種宮女出身的女人都能參透,楊兄弟為何犯了糊塗?陛下欲廢了皇後卻遲遲不能決斷為何?乃是陛下和朝臣忌憚楊兄弟手裏的兵權,兵權便是皇後的救命符,也是我等的救命符,你卻把救命符交了出去,便是把自己的性命交了出去!”
高潁的這一席話,讓隨後趕來的伽羅也大為震驚:“夫君,潁哥哥說得有道理,望夫君三思而行。”
楊堅搖頭:“非也,如今我的兵權並非是救命符,而是索命符,陛下能放下弑父殺兄之仇重用宇文護,便可見陛下有多麼忌憚我手裏的兵權,我一日在朝廷,他便一日不得安定,皇後就越危險。高兄弟莫要阻我,如今人命關天。”
楊堅推開高潁,騎上赤練馬。
高潁拽住韁繩:“兄弟執意要交兵權,一定要將兵符親自交到陛下手中,萬萬不可落入宇文護之手。”
楊堅道:“我自明白。”
楊堅在朝堂之上先是道出了皇後茱兒被禦醫診斷出有喜,朝臣一多半大喜:“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宇文毓心中也是喜悅,卻聽禦醫說,如今茱兒身體虛弱,必須認真調理方可保住胎氣,憂愁上了心頭。緊接著,又見楊堅交出兵符,以舊傷複發為由,要主動請辭了柱國大將軍的兵權,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緣故。茱兒落得今日這步田地,卻與他聽信了徐貴妃讒言難脫幹係。
宇文毓手裏握著那枚渴望已久的兵符,卻覺得有些燙手。有兩重為難,其一,若是楊堅走了,這朝堂便又是宇文護一人獨大,他的製衡之策便是無用了;其二,楊堅出自將軍世家,又是百年難得的將才,若是他不在了,便是朝廷的損失。
楊堅跪求:“臣去意已決,隻願早早安心養傷,還請陛下恩準!”
宇文毓隻好揮手道:“愛卿為國勞苦功高,朕心何忍?然若是不恩準,便是朕的昏聵,不能撫恤臣子。朕給你保留爵位和俸祿,兵符暫且在朕這裏保管,他日朕需要你了,你不可推辭,速回京城輔佐朕躬!”
楊堅大喜:“謝陛下恩準,吾皇萬歲萬萬歲!”
宇文毓又道:“愛卿隻管安心養傷,皇後之事無須掛念,朕向你承諾,皇後所懷乃是真的骨肉,必定保全他們母子。將此話轉告給嶽母大人和伽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