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過不少伶女細腰紅唇哀哀的往他身上靠,他不著痕跡的一一躲開,唇角的笑容不敗,四下飄飛的桃花眼對上白小仙來不及躲避的眼神,她有些尬尷,然後習慣性的勾起一個微笑,那人步伐微頓嘴角輕啟:“淺笑靜恬,慰人心暖。”
白小仙一愣,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少年離開的背影,對於周圍的伶女憤恨的目光毫不在意,淺笑靜恬,慰人心暖,當日迫於生計留在百雀閣時那銀麵遮臉的男子也曾說過這八個字,此後這便是白小仙的方向。
她不曾想過,多年之後會有人再次對她說出這幾個字,還是那麼耀眼的人啊!
若說的僑情點,那人便是遠道的光,是白小仙不可觸及的遠方,她從未想過會於這人再有牽連,然而人世間的時又太多的意外,到底帶了些戲劇性。
那已是三個月後的事了,期間蘇陌也來過幾次,兩人不過點頭之交,大多都是些場麵話,她性子溫婉,處事也淡然,不想何時惹了院裏的一位姑娘,那日她登台拂琴,卻在下台後被一位達官貴人騷擾,爭執拉扯間那人說是自己有意勾引,送於私物,待東西拿出來可不是自己那腰袢玉石,前天拆舊穗挽新結的時候不少人都有看到,便是賴也是賴不掉了。
她心知此事有意陷害,若是隨了那人隻怕一生便是毀了,那人身份尊貴更是被白小仙的拒絕惹的惱羞成怒,發狠了要她跟他走,錦瑟為她苦求雀靈兒,卻隻得一句,好生伺候,白小仙已是此事已是板上釘釘,心中不是絕望,在這輝煌精致的百雀閣金絲樓中竟生出了另為玉碎的決心。
趁人不備從樓中跑了出來,身後傳來叫罵和追逐,在那煙花陌巷的青苔鬱蔥裏,她見那人眉目如畫,硬生生的將這殘根斷磚映成了一副濃墨重彩的佳人圖。
白小仙耳邊是身後越來越近的叫罵,她當機立斷隻一句:王爺,救我。
那人看她的眼裏沉浮憐憫,似乎在可惜這靜恬的笑被破壞的徒留慌亂,半響才歎道:你跟我來。
那人竟帶她回了百雀閣,她方才拚死想逃脫的地方,察覺目的後白小仙站在原地,警惕的看著身前的人,那人見她滿身敵意倒也不惱,嗤了一聲溫溫笑道:你若信我,就跟我來。
或許夜色太沒,或許燈火太亮,在那一瞬間白小仙自此從無心到有心。
百雀閣十二樓,眉目稚嫩清麗的女子說出的話卻總帶著遙遠的質感,沉重的仿佛經過歲月的洗禮不再鮮活,對於蘇陌的篤定她無奈歎息:你總這麼心軟,日後你的心軟必定會害了你。
那人反手一轉,手中潑墨山水傾覆,扇麵已是白紙無痕,貼著眉骨的絕世無雙:多謝。
自此末央浥都百雀閣再無白小仙,綠水池畔吞沒紅日,臨水而立的是景悅府白蟬。
那人說:你若無處可去景悅府定護你周全,你若有人等候便自行離去吧。
可這人若曾被溫柔對待,又怎甘再受世態炎涼,哪怕透支了餘生的幸運也想留住那轉瞬間的溫暖。
她性子淡漠,身子也瘦,看起來便有些些楚楚可憐的韻致,再加上說話也有分寸,拿捏有度,那人對她倒也比旁人多了些親近,白蟬見那人人前向來都是衣光鮮亮的模樣,唯獨對自己卻能偶爾泄露那份疲憊,她知曉那人是個無心人,也將自己的位置擺的不近不遠,恰到好處的知己卻無關曖昧。
可人心是這世上最不受控製的事情,她的妒忌越來越深,她再也見不得那人衝別人笑,她知曉那人一副薄情的模樣,心底卻極為柔軟,對愛慕之人總落三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