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夢姝篇《決意樓前陌少年》(2 / 3)

上來時才發現因為衣袖早早在便卷起,所以毫無阻礙之物胳膊方才刻上石岩此時直接刮破了一層皮,紅豔豔的一長條,夢姝急不可耐的給蘇陌上藥,嘴上卻罵罵咧咧:

“這種子倒是有多珍貴,非得自個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今日要是沒人在那,你可要把命丟在那裏,老管家總說你聰明,我怎麼瞧你盡做些愚昧之事。”

蘇陌一邊齜牙咧嘴喊著疼博取同情,時不時的還拿著委屈的小眼神瞅著夢姝,最終夢姝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

“我怎麼覺得像是上輩子欠了你呢。”

蘇陌討好的笑著:

“夢姝這般美麗溫柔的女子絕對世間少有,本公子有幸得您所救那定是上蒼的恩澤啊,此後定然要日日上香感謝蒼天將這絕世佳人陪在身邊。”

夢姝容顏並不出眾,頂多算是小家碧玉,更何況前些年為了生計天天風餐露宿,什麼粗活重活都是親力親為,一雙手早就磨上薄繭,瘦的也是一把骨頭整個人都焉巴了,雖說這一年沒在為生計發愁,個頭也冒了不少,即便穿著再是華麗氣質卻是不容分辯,容顏也是不可更改,到底算不上什麼美人。

她心裏明白,自然不信蘇陌胡說,將染血的紗布丟出門外竹簍,回來的時候瞧見蘇陌怔怔的往向窗外,順著視線看過去是對麵的一片桃林,她初見時便知這人生的好看,後來每天看這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隻顧著鬥嘴哪還注意到長相如何。

此刻褪去了那平日裏無良的表象才看出這人的絕世無雙來。

那人眉若刀裁,唇角微彎,臉上沾著些許未清理的泥土,眼裏是連阡接陌的梨花渺渺輕煙,整個人便如同和時光隔離了出來,夢姝甚至覺得這人平日裏的荒唐戲弄,眼裏看著的也隔著時間的夾縫,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光是這樣想著她就覺得心口疼的厲害,讓她連邁步上去將那人揪出來都不敢。

還是蘇陌發現了她已經回來,幾乎是在他發現的同一時間他的笑便染了人間的塵埃,那種獨立於世的時間夾縫瞬間在夢姝的眼裏寸寸破碎,化成碎片化作虛無。

蘇陌向她的方向伸手,夢姝便看見那掌間如米粒般的灼紅,伸手接過疑惑:

“這便是你今日拚死要種的種子?”

蘇陌點頭,漫不經心的說:

“這種子可是最後一粒,你可得保管好,這世間再沒有這東西了,當年是風把它吹到了樹丫中,否則我也帶不下來呢。”

夢姝癟癟嘴表示不置可否,蘇陌又說:

“這花名喚淑美人,開花時豔若朝霞,熾如烈火,雖說這花除了觀賞並無其他好處,這種子卻是有些用處的,有生骨補血的功效,隻消一粒便是失了半身血也可補的回來。”

“這般神效,為何不多種些,以防日後有用。”

蘇陌鄙視的看了一眼:“你當是這般好種植呢,這花落了這凡間能活便是奇跡,我引了活水進來又特地托人買了椰糠加赤玉土便是為了它,若是不成你那便是最後一粒。”

“那你自己怎麼不留著?”

少年笑著不語,也不解釋,隔年的桃花彌漫之際摘下一朵插在女子鬢角,回退幾步觀賞道:

“不錯,好看。”

桃花樹下她對著少年的誇讚挑起眉頭,哼了一聲道:

“那是自然,本姑娘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誰見了不說一聲美。”

少年點頭鄭重其事:

“本公子就喜歡你自欺欺人時的那股自信,嘖嘖……無人可以超越。”

夢姝手一揚,吒道:

“想死直說。”

夢姝還待少年反擊,便聽見他說:

“本公子要出去一段時間,這些日子你在府裏可要好好的,別等本公子回來整個景悅府都被你拆了。”

夢姝一愣,麵容瞬間僵硬:

“你要出去?這個時間?”

少年笑的溫和坦然:

“恩,本公子有事需要親自出麵才能辦妥。”

夢姝便不再說話了,她想說那末央帝君這邊怎麼辦?其實她曾問過蘇陌的,在去年冰雪滿天之際,少年一臉茫然無措問她,人類為了成全能做到什麼地步後,她問他到底怎麼了?

他沒說,隻是看著自己目光悲傷,他說:

“你不必知道,我怕你惡心,也怕把你的陽光澄澈剝奪殆盡。”

夢姝不做言語,隻是不解為何這一年變化如此之多,顛覆她所有認知,重重幻影打破粘起隻將一顆心剝了又拆連話都說不利落,沒人知道末央第一美人公子蘇陌踏著雪夜驚豔天下的那一天,她在院子裏心悸頭疼的直到迷昏。

醒來時看見少年清秀的臉色擔憂焦急的神色,看她醒來眼中一亮:

“夢姝姑娘,你醒啦?剛看看你倒在地上我還準備叫人來呢。”

夢姝呆滯的望著頭上雪白如絮開始慢慢墜落,突然就覺得人生入戲,譜來演去竟都是一樁樁笑話,身下的雪地冰如三尺之下寒潭,卻不及她心裏的涼徹骨寒心。

她不可自製的大笑,慢慢的竟笑出了淚來。

旁邊的青年嚇的問她怎麼了,她終於停止了笑聲收回目光看他說道:

“你真可伶。”

她說你真可憐,卻不知道說的是誰。

美夢已醒,夢姝知道這場鋪天蓋地的大戲已經拉開序幕,或者說很多年前就已經開始了,隻是他們需要一個棋子為王,而蘇陌從那日出現在人前之後便已經確定了他的位置和身份。

自己能怎麼辦?

她看見素衣男子出現的時候曾問他為何不挽留他,為何不拉住他,素衣男子隻是表示此生隻為得那人所願。

她沒敢告訴他,若他知道這一去便再沒了自由,這一生都將永世囚禁他還敢向現在這般堅定嗎?

轉身回眸中看見那個青年躲在一旁偷偷的往這邊看,她不解倒也不吝嗇一個微笑。

那青年對自己拘禮,有些蹩腳卻真誠:

“在下宋燃,不知姑娘還記得嗎?”

夢姝點頭:

“你怎麼在這裏,景悅府好像沒你這號人物?”

那人有些羞澀的笑笑才答道:

“恩,在下是給府中送膳食的。”

夢姝恍然大悟:

“哦,是你,你就是大娘說近期幫她送膳食的她家兒子是吧,早些謝謝你了。”

青年粗衣布袍,穿的樸素卻極為幹淨,笑的時候臉頰有酒窩如梨花淺淺突然就觸動了夢姝的心,她一個月來的堅硬突然就猝不及防的柔軟了下來。

又是一個月後蘇陌回來了,他眼裏芳華無雙妖孽天下,身後除了景悅府的仆人還有三個女子,黑衣流雲的那個笑若花魅,一聲素衣的的女子冷若冰霜,唯有那紅衣短打的少女見了自己眸色一亮甜甜叫著自己:

“姐姐。”

夢姝覺得一時暖若朝陽,一時冷若冰霜,最終她裂開嘴笑著去擁抱撲過來的女子暖暖一句便道盡心中愁腸百轉:

“夢奎。”

越過少女的肩膀少年正對著自己狹促一笑,手中折扇映一汪山水。她心中乍寒乍暖便就此消散,過往一切都將煙消雲散,此生便毫無所求。

蘇陌此後來來回回長年不在府裏,而他每一次回來身後必定跟著一個又一個容顏貌美的女子,夢姝從不曾為此說過什麼,畢竟她明白蘇陌從不曾像她承諾過什麼,更何況從他第一次出去的時候就明白此時都不將在擁有獨一無二的權利。

可是夢奎卻總是為此憤憤不平,常常在兩人私下談論的時候出來旁敲側擊,夢姝為此尷尬不已卻也勸不住夢奎,蘇陌倒是不置可否,總是淡漠的眼瞥過去淡淡笑著,夢姝知道蘇陌是不在乎這話的,他不在乎的人說的話他都不在意,關於這點夢姝早就知曉。

那天蘇陌剛走,青年便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夢姝收回遠去的目光偏頭看他,目光柔軟,瞬間便平複了青年眼中升起的嫉妒不滿,青年送她一把潑墨紙傘,上麵綴著火色豔陽熾烈,她看的出來那色是經過仔細調製的,市麵上不會有那樣的紅,妖豔的仿佛燒起來。

“隻是,我常年在府裏,你送我傘為何?”

青年抬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神色沉浮著淺淺淡淡的傾慕:

“隻是想著天熱,哪天夢姝姑娘出去……呃……宋燃唐突了。”

說完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尖,夢姝因為他這個動作心又軟了下來,便笑著說喜歡,宋燃神情一動便拉住她的手腕激動道:

“真的?”

夢姝還未回答便瞧見紫衣女子蹦蹦跳跳的過來,卻是夢奎,看見兩人後神色一變,夢姝知道她想多了,也沒解釋。

那宋燃倒是極不好意思起來,一張臉漲的通紅,飛快的鬆了手接著告辭離開,這時夢奎才一臉責怪:

“姐姐,你這是作甚?你這些日子和這廚娘的兒子來往密切府中好幾位美人都在說,若是被公子知曉如何是好?”

夢姝擺擺手示意無事,岔開了話題和夢奎說起閑話。

果然蘇陌回府後,便有幾位美人齊齊上去說起夢姝閑話,可是如夢姝所料,全被蘇陌嚴詞遣了回來,夢姝笑而不語等著蘇陌從院外進來手裏攥著兩個摩合羅,摩合羅不是奇物,隻是在浥都卻是萬萬沒有的,夢姝瞧著手中的兩個娃娃大呼蘇陌不夠意思,去了那麼久就給帶給她這麼個玩意,說著卻還是喜不勝收的觀看了好一會,夢奎正好從別院回來便瞧見蘇陌一臉憤然對著夢姝一通大罵,她還道是因為之前那事擔心片刻,才發現不過是兩人鬧著玩,便上前將手中洗淨的水果端了上來,蘇陌抬眼看她如有所思道:

“才發現夢奎怎麼和你長的一點都不像。”說著又湊過去仔細瞅了夢姝幾眼下定結論:“確實不像。”

夢奎不知這話怎麼接便有些尷尬的站著,倒是夢奎一巴掌拍過去:

“廢話,我們又不是雙胞胎能一模一樣嗎,你可真夠閑的,說說吧,這趟出去見了什麼新鮮玩意,下次你可要帶我一起去,整天悶著煩死了。”

蘇陌斜她一眼:“又不是不讓你出去,誰讓你自個從年初開始便一直悶在府裏也不出門,對了,這摩合羅可是本公子從東昊神女殿給你帶回來的,貴著呢,你別弄壞了。”

“你去東昊了?路上沒出什麼事吧?看你臉色不是很好?”

蘇陌搖頭:

“本公子能出什麼事,估計車馬勞頓沒休息好吧,過來看看你本公子便回去了,隻是……“蘇陌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倒是瘦了,難不成想念本公子茶飯不思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