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琛正裹著小毛毯蹲在地上用小鍋煮麵條,小月推門進來一邊跺腳一邊埋怨道:“這天,簡直要冷死我了!”別琛看了看小月,招呼道:“回來了,我正在煮麵條,你要吃點嗎?”小月放下包,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也在宿舍呢?”別琛含糊地“嗯”了一聲。小月又問道:“最近一段時間怎麼沒見你去你二哥家呀?”她說完又湊到別琛跟前壞笑道:“是不是你二哥找了一個二嫂,你去不方便?”別琛“哐當”一聲猛地蓋上小鍋子的蓋子,否認道:“才不是呢!”她說完又想到自己這個反應好像太大了些,便站起身裹裹身上的毛毯,說道:“我二哥他調到外地工作啦,所以去不了。”小月莫明其妙地望著她,揚了揚手,說道:“好吧,當我什麼都沒說。”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別琛立馬想到了自己的小鍋子,於是幾步走到門後閂上門,問道:“誰呀?”門外一個聲音答道:“我找沈別琛。”別琛一聽是魏梓的聲音,便打開了門。
魏梓手上拿著兩條圍巾堵在門口,別琛一臉疑惑地說道:“進來吧……你這是要幹嘛?”魏梓捧著圍巾相當激動地對別琛說了一大堆話……別琛總結了一下她說話的要旨,概括如下:魏梓網購了兩條相當不錯的圍巾,要送給自己一條。別琛聽完,十分擔憂地說道:“魏梓,你不會因為上次的事一下子改變了什麼取向吧。雖然我也知道自己既美貌溫柔又瀟灑風liu,但我可不……”魏梓將一條圍巾拍到別琛身上,嗔道:“臭丫頭,非得逼我說真話嗎?這是買一贈一的,看你最近心情挺低落、眼神無光,送一條圍巾給你暖暖心。”別琛放下毛毯,騰出手將圍巾係上,說道:“這圍巾的確挺暖和的,隻不過這兒的天總是灰沉沉的,我挺想念我家屋後的那片竹林。”魏梓用手背彈了彈別琛的肚子,揶揄道:“都長這麼大了,是不是該想想……”她話未說完,別琛一眼瞪了回去,魏梓立馬住口,又順手給她整了整圍巾。
別琛回家那日,天上正飄著雪花。別琛一下車就看到阿爸站在出站口附近等著她,雪花簌簌落下,阿爸的頭發上、肩上都積了一些雪花。別琛招了招手,喊道:“阿爸!”阿爸回過神來,咧開嘴笑了,說道:“回來了。”別琛小步跑到阿爸麵前,說道:“阿爸,我們回家吧,雪要下大了呢。”
大年三十的晚上,別琛和小弟、小妹捂著耳朵站在屋簷下看夜空中百花齊放。小弟喊道:“阿姐,你許了什麼新年願望?”別琛湊到他耳邊說道:“我才不告訴你呢。”小弟又嚷道:“你竟然不告訴我!一定是你不敢告訴我!”別琛笑著說道:“小弟勇敢,那小弟和我說說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麼?”小弟把頭扭到一邊去,說道:“我才不會告訴你呢!”一旁的小妹拉了拉別琛的衣角,別琛轉過臉去,小妹一臉神秘地湊到別琛耳邊說道:“我知道他的新年願望是什麼,肯定是希望同班的元溪當她的小女朋友。”別琛聽後“咯咯”地笑了起來。小弟轉過頭看到小妹在別琛耳邊耳語,便嚷道:“小姐姐你竟敢出賣我!”說完便要追著打她。小妹早知情況不妙,已經笑著跑開了。別琛看著滿天的煙火,心想,新年到了,青竹你又在哪兒呢?這繁華之下又隻是我一個人了。
第二年的春天對別琛來說格外漫長,阿媽在電話裏說,今年春天家裏的天氣特別幹,都沒怎麼下雨,園子裏種的蔬菜都要****死了。別琛心裏一直惴惴不安,似乎總有什麼事在等著自己回去。於是學校剛放假,別琛簡單收拾一下便回家了。
因為長時間沒有下雨的緣故,家裏的土地都幹巴巴的。別琛家屋外的小院子裏都出現了一塊塊網狀的縫隙。她一回到家便去了後山。別琛走在去竹林的路上,心下卻覺得十分不安。她記得自己離家時那一片綠竹在寒風中舞得甚為歡快,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她希望竹林還能像從前那般鬱鬱蔥蔥。
別琛站在半山腰上,竹林已盡顯在她眼前。仲夏燥熱的風吹來,別琛心裏卻覺得從頭到腳像被淋了冰水似的,全身細胞都不大聽使喚。她愣在原地,眼前那一片竹林已經沒有了從前那般如水的翠色,竹梢呈現出一塊塊的焦黃。別琛幾步跑到竹林裏,看到有幾棵竹子已有枯萎的跡象。別琛頓時明白了,竹子正在開花!竹子一生隻開一次花,開花之後就會慢慢枯死。別琛還記得青竹說過,他阿娘就是在上一次竹林大麵積開花時去世的。青竹林與外界唯一有交隔的地方就是這片竹林,倘若這片竹林開花了,隻怕青竹林內的竹子也會慢慢枯死。幾十年前,青竹阿娘因此而死,如今青竹恐怕也難逃此劫。別琛看著竹林,心裏隻有一個想法:她絕不會讓青竹就這樣永遠離開自己的。這片竹林百年才會開一次花,這才過了幾十年怎麼就開花了呢?難道是因為幹旱的原因?別琛在心裏細細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