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頭堪堪在桌麵上方五公分凝住。停!賀寰口宇,不能捶下去。暴怒的反應是你二哥的注冊商標,你沒道理搶他的飯碗。記住!一定要心平氣和,別讓這小妮子知道她整到你了。

他做完心理建設之後,緩緩呼出一口長氣。

“公口司的修繕部門有十五個專口業技術人員可以搞定一台小小的影印機,用不著你這個半調子出手。”是了,繼續維持這種平心靜氣的口吻,待會兒再回房裏尖口叫。“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倒楣嗎?先是被你耗掉整個早上,完全沒有任何工作進度可言。大哥出門在外已經讓我的工作量加重了——”

“賀大哥去度假怎麼可以算在我的帳上?”惹出麻煩她當然肯認錯,不過把其他雜七雜八的因素歸咎給她可就是他的不對了。

他不理會她的插嘴,繼續說下去。“接著,一個客戶臨時出了點狀況,取消了我們一個月前就已預定好的會麵——”

“那個人不講信用和我沒關係吧?”她才不想當冤大頭。

“然後你又試圖放火燒了賀氏總口部。”

“唔?”阿成巨大的腦袋從她膝上抬起來,似乎非常驚訝小口美口人兒居然是個恐怖份口子。

“阿成,不要懷疑。”寰口宇搖晃著食指向它保證。“她差點燒了‘賀氏’,害我們破產,如果當真被她得手了,咱們從此隻能以討飯為生,你也會變成一隻無家可歸、沒人收口容的野狗。”

“汪!”阿成口立刻換坐到他身旁。明智的抉擇!

可惡,她又不是故意的。

“好嘛!大不了以後我別碰影印機。”這就得了吧?

“影……”他終於體會到啞口無言的滋味。狄諳霓似乎還沒搞清楚情況,整樁事口件和無辜的影印機根本扯不上關係,惹出禍端的人是她!“算了,反正這幾天你先別到公口司去。”

“為什麼?”甜口蜜的笑容終於垮下來。“成天悶在這裏好無聊,讓我跟去啦!我保證不再惹事好不好?”如果他想藉此來懲罰她,那麼他的目的達到了。

寰口宇正想回答,陳管家端著幾味北方小點心走進客廳。三兄弟以前絕少在下午時分回來過,何況在上班時間翹班。因此,想也知道,狄小口姐肯定又闖禍了。

“三先生,吃點小籠包。”陳管家故意繞了一大圈,盡量避免從她的附近經過,省得又沾上她的楣氣。

如此明顯的舉動教人很難視若無睹。

諳霓認為自己受到強烈的侮辱。

瞧他們戒備森嚴的表情,活像她是瘟口疫或害蟲似的!她又沒做什麼,隻不過無意間打了寰口宇的眼睛一拳、讓他半夜跑去狄家救她和表姊回來、害他和她叔叔打起來、輕經敲中陳管家的鼻梁、不小心燒掉公口司的電線係統……

仔細算一算,她的記錄好像滿輝煌的,再加上這一切全發生在短短的十天之內……好吧!她確實有一點點太過火了。然而,任何人都有資格獲得將功贖罪的機會,她也不例外!

“陳先生,點心交給我就好。”她殷勤地迎上去,決定好好向他們賠禮。

“不用、不用。”陳管家連忙後退三步。菩薩保佑,別讓她再接近他。

“沒關係,交給我,你去忙你的吧!”他何必這般提防她呢?隻是一籠包子而已,包子又不至於造成慘痛的損失。

“不不不,真的不用了。”陳管家把盤子高高舉到頭頂,寧死也不願交給她。

經驗告訴他,任何無害的物品到她手中都會變成致命的武口器。

一顆小籠包悄悄滾出瓷盤外,落在他的腳旁。

諳霓體貼地替他注意到了。

“陳先生,當心——”她好心捉住它的手臂,以免他繼續後退,踩扁了包子。

陳管家嚇壞了,幾乎可以看見惡運之神的魔爪順著她的小手爬進他體口內。老天爺為何要懲罰他?他下意識後退一步,腳下驀然間踏中一個滑不溜丟的物體。

“當心!”

太遲了!陳管家順著小籠包的勢子滴溜溜地滑口出去,脊梁率先著地,臀口部其次。一時之間癱在地上爬不起來,連呼吸都給摔斷了。

寰口宇和阿成目瞪口呆,愣坐在沙發裏看著陳管家二度犧牲於她手中。

這個女人絕對是黑煞星下凡,毋庸置疑!

“別動!”他立刻阻止她彎身扶起陳管家。

她忍不住覺得委屈。他為何用充滿了驚慌、恐懼的眼神注視她?“你也看到了呀!是陳先生自己踩到包子,又不是我害他的!”

他搶上去扶起陳管家,兩個人外加一隻狗馬上退至離她最遠的角落。

“誰害誰都無所謂,反正你短期之內別到公口司去。”阿彌陀佛,從不迷口信的他此刻卻考慮著是否該請個法口師來家裏做法。“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使你不惹事,事情也會自動來惹你,你還是待在家裏比較安全。”

對其他人而言,比較安全!

“噢!”他們真的把她視為瘟神了。她垂頭喪氣地走向樓梯,打算回房裏大哭一場。

“諳霓?”

“嗄?”

“過來。”

她乖乖走過去,注意到陳管家在她接近之前,一溜煙逃出客廳。她更加沮喪。

“幹什麼?”聲音有氣無力的。

該死!她看起來仿佛被人踢了一腳的小狗,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興起應該補償她的衝動。明明是她犯錯,不是嗎?

“咱們來打個商量,下星期一我和客戶約好了吃午餐,你可以一起去!”成天把她關在這裏也未免太無人道了。“至於其他時候,除非有我陪著你,否則不可以一個人四處亂跑,知道嗎?在你結婚之前,狄家的人隨時可能把你綁回去。”

“嗯。”她依然病懨懨的。

唉!狄諳霓可憐兮兮的表情實在很可愛,他忍不住想吃她一點豆腐——

熱呼呼的唇口瓣貼上她的櫻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唇。

對了,差點忘記她的“懲罰之吻”。她終於明白,通常寰口宇並非因為起了壞心眼才會吻她,而是因為她做錯事或惹他心煩。

她泫然欲泣地承受他的吻,而後靜靜推開他,轉身上樓。

她的反應再次挑口起他濃濃的罪惡感。做錯事的人確實是她呀!他並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會輕易被一個小女人的顰眉歎息所影響?

“阿成,如果我逃婚,你覺得老大口會不會天涯海角地追殺我?”他的心情跟著陰鬱起來。

“汪!”阿成回答。

“我猜也是。”他切切哀歎。然而,隻要思及未來五年的婚姻生活,一身冷汗馬上撲簌簌地流淌下來。

多往好的方麵想想吧!他試圖樂觀地說服自己。目前為止,從打架到電線走火,所有最慘烈、最糟糕的情況都已經發生過了,她根本不可能再造成其他更嚴重的損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