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2 / 3)

“玥兒?我這是做夢了嗎?”冷珞鷹鬆開手,雙眸迷蒙地說道,身子卻頹然往後倒去,皇甫清玥的哭聲立即撕心裂肺地傳來,冰冷的淚水衝刷了臉上的血痕撲簌簌地落在他的眼瞼上,飛濺而出,如雨打芭蕉,卻是最動人心扉的。

“冷珞鷹,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越飄越遠,許多熟悉又陌生的麵容在虛空中聚合,飄散,眼淚靜靜淌落,蒸發,冷珞鷹的神識逐漸模糊,恍惚中隻見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麵容在自己的身前晃動著,他顫巍巍地伸出手,他抓住了什麼,他什麼也抓不住,就連那咫尺之間的佳人也漸漸地遠離了自己,他歎息一聲,叫了一聲“清玥……”昏厥過去。

“冷珞鷹,你這個笨蛋!”乍醒的皇甫清玥拔出了劍,驚惶地抱住了他,拚命搖晃著。她方才確實是被人砸暈了,隻覺得昏睡了一陣子,卻聽到他在耳邊大聲說著話,她想要睜眼告訴他自己還活著卻像是被禁錮在這具身體裏,怎麼也沒法醒過來,當她被烈焰的炙熱弄醒,卻赫然發現他剖腹自盡?!他為什麼要這麼傻?難道就因為以為她死了,所以就要以死賠罪?

火越來越大,他卻怎麼也喚不醒,皇甫清玥頹然按住他身上洶湧而出的血流,惶然無助,索性一巴掌打了過去,怒道:“冷珞鷹,你答應過要將我送回到風無痕身邊的,你怎麼能食言?快醒來啊!嗚嗚!”

她哭得分外傷心,眼見那火迅速將他們包圍了,紊亂、不解和心悸以及絕望,種種的情緒叫纏著,她的氣血沸騰起來,窒息的感覺陡地傳來,她軟軟地癱倒在他的身上,任由那烈焰狂肆地往自己席卷而來……

恍惚中竟然想起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握著自己的手柔聲說過的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共著;執子之手,與子同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執子之手,夫複何求?”皇甫清玥的心一痛,眼角無意識地流下淚來。

如果那個人是他,那該多好?用最後一絲力量握住了冷珞鷹的手,皇甫清玥竟然覺得莫名的安心。

“玥姐姐,冷大哥,你們在裏麵嗎?”飄渺處傳來芳媛焦急的叫喚聲,可是皇甫清玥卻和冷珞鷹緊緊依偎著,無法回應了……

與此同時,在江陵到陵郡的官道上,卻有十幾匹快馬在疾馳著,馬上的人幾乎全都是朝廷的錦衣衛打扮,紅衣外麵罩著黑色披風,胸前用金絲刺著“冥”的字樣,見者無不肅然回避。紅塵飛揚,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往陵郡,而雜在隊伍中的人卻赫然是阿木!

“還有多久可到陵郡?”為首的中年男子有一雙罕見的紫眸,眼神銳利無比,麵容更是平淡無奇。

“還有半個時辰即可到達!”他身旁的一個男子恭謹應道,眼裏竟然隱隱露出興奮之色,“主子,這個人真的會是尊主失蹤了許多年的兒子嗎?”

“夜梟,閉上你的嘴!”中年男子瞪視了他一眼,策馬而去。不管這個司徒公子是不是冥帝的子嗣,隻要有這龍玉扳指在,他們就必須為他做三件事,這是他們身負的使命,但是,若他是,他們就會永遠效忠於他,若他不是,當他們為他做完那三件事之後,他就必須死!

夜梟自討沒趣地縮了縮頸項,跟著揚長而去。阿木將他們的對話聽在心裏,卻不由得低歎了一口氣,主子真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了,可是,這個代價值得嗎?

他不是主子,所以他沒有答案……

又過了一個時辰,他們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司徒炎瀧居住的別院。還未下馬,早已經有人進去通傳了,不多時,管家親自出來將他們迎進了門內。

房內,司徒炎瀧坐在輪椅上,閉目假寐,而夜闌正跪在地上,恭謹地為他捶打著麻木的長腿。因為舊毒複發,他的腿又失去了知覺,所以這兩日隻能以輪椅代步,又因為夜不能寐,茶飯不思,整個人更消瘦了一圈,雖然憔悴了許多,卻也難掩那俊逸出塵的氣質,反而增添了幾分頹廢美。

夜闌不時悄悄偷看這個從未謀過麵的主子,雖然早就聽說他是個冷冰冰的木頭人,但是一旦與他相處,卻又覺得也不是完全如此,其實他也會暴怒,也會悲傷,也會罵人,當然,這些都是在提及皇甫清瑜這個女人的時候,這讓她更是對皇甫清瑜好奇起來了。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才會擄掠了主子的心?

聽爺說主子從不用侍婢呢,如果不是因為剛好服侍他的阿木出了門,他還不會同意爺的建議,讓也略懂按摩和針灸的她過來服侍,這也更讓她見到了主子冷漠的一麵,也許,他的溫柔也隻是在皇甫小姐一個人的麵前顯露的吧?

她也已經開始期待見到這位皇甫小姐了,可是,隨著這幾日的音訊全無,她卻也隱隱擔心起來,皇甫小姐是不是已經遭到不測了?

“司徒炎瀧……”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低弱的呼喊,司徒炎瀧沒有睜開眼,夜闌則側頭望去,見是風無痕,便有些怔然了,捶打著司徒炎瀧傷腿的手也緩慢下來,在她的心裏,這位狀元郎風公子俊美是俊美了,可惜太柔弱了,跟主子相比,著實一個天一個地,可是為何皇甫小姐喜歡的,卻是風公子呢?真不公平,主子也不過是脾氣怪一些,腿有點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