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倆個孩子我是要帶著一起走的,不能放到上海去,上海的家裏,我們是不是要回去有個交待才能走?”易潔美由衷的說著。
“我們會在明年的年初離開北平,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下個月我們就一起回上海去處理那邊的事情。”任永熙感歎著,“唉,離開上海一晃三十多年了,我娘已經不在人世,隻有張嬸健在,我們一起帶她去台灣!”
“是啊,時間過得太快了,當年上海灘的大實業家易鬆年,如今早已作古,那些產業也早已經變賣掉了,而易家那個大小姐早已經在北平有了自己的小家!”易潔美也是感慨萬千,對她來說離開大陸,也是難舍難分的,畢竟這片故土,深藏了她的感情。
然而,對任永熙來說,離開大陸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作為一個文化人士,對文化環境的擔憂是發自內心的,他想過是很深遠的問題。
台灣對於他來說,也是非常的陌生和遙遠,然而,他還必須這樣選擇,因為他對文化的熱愛高於對政治的了解,所以,文化環境的好壞是他最最掛心的事情。
很快到了他們回上海的時間,任永熙與易潔美帶著倆個孩子一起回到了上海。現在的任家公館沒有了以前的興旺和人氣,顯得十分的冷落和冷清,進門之後,任永熙看見已經白發蒼蒼的張嬸,他普通的跪倒在地,哽咽著:“娘,孩兒不孝,沒有在您老人家麵前盡孝,一走就是這麼多年!”
“起來,快起來!”張嬸喜悅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說:“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你回到上海,這是我最大的心願了!”說完這些話,張嬸微笑著離開了人世。麵對親生母親的突然故去,任永熙悲痛萬分,在易潔美的操辦下,安葬了老人,不久,他們又回到了北平。
“永熙在嗎?”信羽良一麵輕輕敲打著房門,一麵親切的問著。
“在,快進來!”易潔美打開了門,將信羽良讓了進來。
“永熙,永熙!羽良來了!”易潔美到書房將任永熙喚了出來。
“哦,羽良,你來了!”說著,任永熙將信羽良讓到客廳,隨後,又倒了一杯茶給他,“你最近怎麼樣?”他關切的問著。
“還好,一切都是從前的樣子,”信羽良喝了一口茶,看著他屋內已經收拾好的箱子,說:“很快就走了嗎?”
“是,很快,下個月就走了,我們是從南京去往台灣!”任永熙說的好似輕鬆,其實,心裏也很不舍,五十多年的成長歲月都在大陸,如今,卻要奔向那一個台灣的小島。
“好,到時候,我找人送你去南京。”信羽良真誠的說著。
他們二人相互看了看,握緊了雙手,彼此的眼睛穿透了很久的往事,可以回憶著一切……
就這樣,任永熙帶著易潔美和倆個孩子,在一九四九年的年初離開了北平去往台灣,之後,他們一直在台灣生活。
任永熙到台灣之後,一直在東吳大學教書,易潔美始終過著相夫教子的生活,而他們的倆個孩子都去了美國讀書,直到大陸改革開放,任永熙與易潔美的孩子才得以回到大陸尋根問祖。
在任永熙離開北平之後,信羽良的父母雙雙病故,為此,他帶著養子離開了北平回到上海,在複旦大學教書,不久,新中國成立,信羽良成為複旦大學的教授。直到改革開放,他支持養子下海經商,漸漸成為了上海一名企業家,開始了他對過去的追憶……
當任永熙的孩子回到上海尋根之時,也見到了信羽良,他們的孩子也從此成為了朋友,兩代人的友情,雖然隔著一灣海峽,但卻沒有隔斷這情感,而是,一家的親人,永遠會有相聚的時候。
年邁的信羽良在看見任永熙與易潔美的照片時,更是喜悅和激動,分隔海峽兩岸的故友,心靈又係在了一起,他拿著照片看呀看呀,就是看不夠……
等到大陸與台灣關係再一度扭轉之後,已經年老的任永熙和易潔美終於踏上回歸大陸的旅程,他們來到上海,與信羽良得以相見!
這正是:隔山隔水隔不斷,親情友情係心田,日日月月望台灣,山山水水永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