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羽良長長出了口氣,似乎心裏那些煩惱都迎刃而解了,他也默默感歎著人生的不容易,心裏似乎更多了一些生命的感悟。
當晚的生日在董若菡的陪伴下,喜悅的度過了,生命何來,生命如此,感念著與心愛的人在一起是快樂的,愉悅的,是激動的,安全的,也更加知道了生命的可貴……
如果生活可以這樣安穩下來,那才是信羽良所向往的,然而,人生總是在一條迂回的路上不斷的盤旋著。又過了一些天,董若菡再次離開家,這一次信羽良站在客廳內感覺心神不安,他定定的看著董若菡穿好了外衣,準備離家,董若菡說:“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我走了!”
信羽良看向門口,門已經打開,砰的一聲又關上了,信羽良返身來到窗前,他透過窗戶看向已經走遠的背影,心裏是那麼不安和煩躁。
不知道為什麼,信羽良忽然覺得他在此刻已經失去了董若菡,失去了心愛的人,他拚命的搖著頭,將自己的錯覺丟掉,“不,不……”他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才帶著的那顆極其牽掛的心去教書了。
在路上,他遇見了任永熙,倆人相互說了一些各自煩惱和快樂,然後就各奔教室了。等到教書結束,他匆匆忙忙的趕回家裏,開門之後,發現地上有一封信,他猜測是從門縫裏塞進來的。
信羽良趕緊拿起了那封信,仔細拆開來看,看完之後,他大驚聲色,整個人都癱坐在地上,那封信是共產黨組織派人送過來的,告訴了他一個不幸的消息,就是他的妻子董若菡已經被捕就義,並留遺言給他,讓他不要悲痛傷心。
“若菡!”信羽良的眼淚流了下來,他的心沒有人可以理解,他手裏拿著那封信,渾身都在發抖,昨天還是好好的在自己麵前微笑的妻子,今天,竟絕塵而去……
當任永熙和易潔美知道董若菡離世的消息,也是非常痛苦和震驚的,他們根本無法相信董若菡就此永遠的消失在他們麵前了,更無法接受信羽良所說的董若菡是在意外事故中離世的。然而,人生已然如此,董若菡已經永永遠遠的離去了,這是信羽良必須接受的事實,也是任永熙和易潔美所要麵對的淒涼。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痛苦不堪的信羽良,任永熙和易潔美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安慰他了,一路走來的朋友,不同的命運,不同的人生,這讓任永熙和信羽良的心裏都在為此而深深的感慨萬千!
“你打算怎麼辦?”靜默良久,任永熙輕聲的問道,他的心情也很低沉,想著與信羽良一起成長,而後又有了各自的家庭,經過這些年的風雲變幻,到頭來,人生的慘淡,卻又不得不麵對。
“我不知道,很難忘記若菡的離世帶給我的悲痛!”信羽良的心情不是任永熙能夠理解的了的,他盡量去安慰他,可是,失去親人的痛苦,信羽良暫時又怎麼能夠走出來呢!這不僅需要關懷,更多的是需要時間。
此時,屋內的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的可以聽見古老的京城裏傳來的暮鼓之聲,餘音邈邈,回蕩在沉悶的空氣裏,回蕩在每個人的心裏。
片刻之後,信羽良說:“我要回去了!永熙,潔美,謝謝你們安慰我!”他情緒淒然,淚眼模糊的說著:“若菡是個苦命之人,她出生的家庭是個官宦之家,卻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好處,反而,她與父親的觀念不同,最後隻能逃離家庭走上了新的道路,在學生運動的時候,她又身受槍傷,險些失聲,等到跟我結婚到她離世,也沒過上什麼好日子,她活得很辛苦,卻因為愛我,而不斷的犧牲著自己,我卻沒有為她分擔任何的難處……現在,她走了,以後再也不用活得辛苦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走出了任永熙的家門,望著他的背影,任永熙和易潔美的心情也十分沉重,許久才回到了現實狀態當中。
時間就像一去不返的大江,東去不回。一晃就是二年的時光,如今,到了一九四八,此時,正是國內革命戰爭的最後階段。
國內到處洋溢著一番勝利在望的景象,共產黨的群眾路線深得民心,已經失去民心的國民政府,正在準備撤往台灣。這對於一些文化人士來說,他們的命運也隨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是奔向台灣還是留在大陸,很多人都在這件事情上,左右徘徊,也有人選擇了去往香港,更有人選擇了奔赴美國和英國。這些文化人士的驚慌和不安,是他們對時代和形式的惶恐和忐忑,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任永熙與信羽良也有著各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