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雄兔行走腳撲朔(3 / 3)

“沒有關係,瑾兒狀況百出,外公誤會我能理解。”仙州太守不就是那個番薯嘛,看來有人比我手快,“下毒之人可有抓住?”

“聽說是在現場擒住的,一個文文弱弱的年輕人怎會幹這事,現在估計已被送往鏡台縣衙了。”外公感到可惜,畢竟那狗官該死,年輕人隻是為民除害而已。

此事明了後,我將丁家父女的事告知外公,他沒說什麼,隻是囑咐我好生照顧他們。

中秋將即,明日該啟程歸家,外公連夜給我準備了許多特產,說下次相聚就到新年了,這些玩意兒得撐到年尾。你說說除了老頭還有誰家的老人在商場勾心鬥角?想不通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第二日清晨,天朗氣清,一行人趕著裝了滿滿一車東西的四駕馬車朝京上駛去。

途經鏡台郊外,總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尋常,小一小二得到我同意便隱匿起來偵查情況。

顛簸了一會兒總算是入了鏡台,尋好客棧,給丁氏父女點了些食物送上樓後,我獨自一人坐在大堂吃起飯來。

客棧的吵鬧聲也掩蓋不了鄰桌幾個是非男子的聊天:“有沒有聽到府台大人的小妾生病了?”

“就是那個曾是鏡台最美舞姬的宦曉曉?”

“是啊,聽說她被府台柳大人贖身收回家後,就染上時時昏厥的怪病了。”

“這次可不同以往啊,好像是被柳大人的大夫人灌了藥,開始吐血啦!”

“啊?那個母夜叉竟然幹出這種事!”

“就是!她嫉恨宦曉曉的美貌就算了,為何連那可憐的人都不放過!”

“最毒婦人心,女人為了自己什麼都幹得出來。”

“又聽說柳大人把那個母夜叉送回娘家了,現在滿街都是他求名醫為宦曉曉治病的告示。”

“連城裏最好的崔大夫都說沒治了,誰會有辦法?”

“唉,吉人自有天相。希望老天爺看在她曾為挨餓的百姓施過白粥的份上,給她一條生路。”

“就是,人家不但外表美豔,心地也善良。柳大人到底積了幾輩子的福才得到的她啊!”

“噓,給你們偷偷說個事,聽了解內情的說贖身那天宦曉曉根本不想跟柳大人走,可人家權大,隻好屈服,但她一直是清白身,從未和柳大人睡過。”

“真的假的?”

“不清楚,都說是謠言啦!”

“希望柳大人能好好待她——”

“噓!你小聲一點!是不是想被人告發啊?”

“哦,對對!吃菜吃菜!”

火熱的聊天結束,換來的扒飯聲不絕於耳。我擒著笑抿了一口白水,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用過飯,小一他們也回來了,看兩人樣子不像是沒事,果然小二告訴我,有人尾隨,但並沒套出有用的話,想來沒多大威脅。

吩咐他二人等丁氏父女休息好就趕路,至於我嘛,自然還有事情要解決。

下午時光,我頂著形似小二的假麵手持行醫的布幌子在大街上招搖,目的很明了,就是想釣那位宦曉曉上鉤。不過大魚沒捉到,小蝦小蟹倒是不少。

隻在南北兩街轉了一圈,就有不少人湧上前,當然各種稀奇古怪的病症也隨之而來。最後選了個好地方——我一屁股坐在‘柳府’門前的樹蔭下,開始給前來沒病找病、有病看病的人施診。

“大夫,您看我從剛才就這樣,您有什麼法子給瞧瞧?”一位穿金戴銀的中年婦人用白色絹帕捂住正噴血的鼻孔,雙眼還不老實地在我身上來來回回,那眼神若是手,估計我都被摸穿了。

“這位夫人,你內在火氣攻心,外之秋老虎也毒得很,回家熬上三兩綠豆放少許冰糖食用即可,估摸有一個下午就會好轉。”我微笑,示意她可以走了,婦人不甘心地消失在人群裏。

忽然一個粉嫩嫩的可愛小姑娘坐到我懷裏,引起周遭不小的喧嘩,孩子粘人,我拉不開她隻好低頭:“小妹妹,哥哥是大夫,哪裏不舒服講給哥哥聽。”

“帥哥哥,我的心口很痛,你能不能給我揉揉?”她嘟起可愛的小嘴,兩隻小手手捧著胸口,微微皺眉。

“……小妹妹還是回家找娘親給你揉,乖啊。”這麼小就懂得勾引帥哥,長大不得了……

“不嘛!人家就讓你揉!”撒嬌,兩隻小胳膊還努力地想圈住我的腰,呃,太直接了……吧?

摸摸她軟軟的頭發哄勸:“…其實胸口痛說明你在長身體,這個是不能揉的,得順其自然。”編的我好辛苦,終於連哄帶騙送走這個小姑奶奶。

又來一位瘦削身姿的病態美人,大致看過後我詢問:“這位小姐可是有頭痛的頑疾?”

“嗯,是的!神醫果真厲害,還求神醫幫小女子診治診治。”美女扶著自己的額角有些激動,這頭痛折磨人可不尋常,它也分內外兩因,眼前女子脈搏心肺一切正常,恐怕是外因所致。

“小姐莫激動,這病有的救,不過,你得忍得了疼。”

“神醫請盡管醫治!”女子怕是被病痛折磨怕了,回答的甚是很豪爽,見她有毅力,我也就安心開始了。

掏出懷中的針灸布包,打開攤在腿上,長短粗細各不相同的銀針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借來一個小板凳,在凳麵鋪了一條幹淨絹帕後示意眼前美女坐下向左側首將頭枕在絹帕上。

我利落抽出四根長針封住她頭上幾處大穴,又拿出三根短針紮在關鍵處,每處穴道都輕撚了三圈,女子漸漸承受不了冷汗直淌。最後一針,落在右耳垂下側半寸的地方,她能不能活,就看這一針了。針入皮膚的刹那女子失聲痛叫起來,不是我手快的話她的兩條胳膊早摸上了頭,暗暗扣住她的脈搏,替她捏把汗。周圍人也被這陣勢嚇住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不出半柱香,她的左耳開始滴血,還有什麼東西隨著血一起掉出落在絹帕上,又等了一會兒手下的脈歸於正常,我才將她滿頭的銀針撤了。

有人眼尖,已經看到絹帕上的東西失聲大喊:“青蟲!”沒錯,此時絹帕上帶著血漿的白色卵狀物正是青蟲卵。我拔出她頭上的最後一根針,將蘸了清油的棉花團塞進她的左耳囑咐:“左耳十日不可見水,蘸清油的棉花得天天更換,直到耳朵不癢為止。還有再不許躺在樹下睡覺,這些東西,”我眼睛望了望那灘血汙,“就是睡覺時掉進耳朵的。”

美女摸著已經不痛的頭一臉不可思議:“神醫!真的好了!您的關照真是神醫!”

我搖搖頭:“不敢當,回去多喝鹽水,耳內的傷才好的快。”美女萬般感謝後留下診金離開了。見證這事的人們也紛紛激動起來,搶著排隊叫我診治。

不一會兒,已經有二十個病患歡天喜地的回家了,診金也賺了不少,就是被揩油的比較厲害。

“這位大嬸,您是?”眼前站著的紅光滿麵笑得很燦爛的質樸老婦不像是要看病。

“大夫,俺沒病,俺就是聽說你長地很耐看,所以就來看看。這才發現世上還真有這麼好看地人呐!”原來排一趟隊,就是想看看我的樣子,好可愛的大嬸,“小帥鍋,這棵白菜還有這些豬下水你就帶回去吃吧,你看你,瘦地跟個曬了個把月毒日頭的苞米杆子似地。”也不等我同意,大嬸就將手裏拎的東西塞進我的小背簍裏。

“…多謝大嬸好意,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人家的一片心意我可不能不識趣。

診治繼續,就在我幫一個故意把腳拐折的小姑娘接骨時,身後宅子的大門開了,裏頭出來的一個水靈靈的少女徑直朝我走來,粉頰嬌笑道:“你這個遊醫郎中,坐在我家門口治病,還真會挑地方!”

“這位小姐,在下隻不過是混口飯吃,無意驚擾府內人,如有不是的地方,還望見諒。這還有一個病患,等治好她在下馬上離開。”

“這倒不必,本姑娘出來就是找你看病的。”

“哦?小姐有隱疾?”

“你才有隱疾呢!是我姐姐不舒服。”

“看樣子你們都是官宦人家,在下一個遊醫郎中恐怕……”

“小子,別給我廢話!你最好治愈我姐姐,要不然小心自個吃飯的家夥!”

“是是是,在下定會盡力而為。”忙活半天,大魚終於上鉤。

“走吧。”她拽著我轉身離開,排著隊的老百姓們接茬抱怨,“哎!大夫,我們呢?”

“諸位不好意思,人家是達官貴人,我一個窮大夫沒有拒絕的權利,不過等我出來再為大家診治罷,不收診金。”

一呼百應:“大夫,我們等你!”小二,你這張臉在鏡台可是出名了。

來到府內,女子在前麵帶路,回頭問我:“小子,嘴倒是挺甜的,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在下姓朔,單字帥,年方十三。”

“呦,才十三歲就出門行醫,你膽子倒是挺大!”她又拿目光上下打量我。

“不是在下膽子大,生活所迫,加之父老鄉親都關照在下,所以有個疑難雜症都讓在下瞅瞅。”

“哼,好好表現,爭取治好我姐姐,否則你小子就會被老爺喀嚓掉!”

“是。”這姑娘口中的姐姐估計就是宦曉曉,做妹妹的武藝好像不差,姐姐也八九不離十吧,難道真是旁人說的大房下毒?

不知不覺已來到內院:“姐姐,我帶大夫來了。”停在一間飄出清幽香味的屋子前,她向裏喊話。

冷清的女子聲響起,似氣似怨:“百靈,怎麼又是大夫?我說過不看的!”

“姐姐!這次這個好像有點本事,你就再瞧瞧吧。”語氣裏懇切意味十足。

“哎!”百靈向我使眼色,我趕緊上前一步,對著門扉後的女子作揖:“在下遊醫郎中朔帥,是百靈姑娘找來為小姐治病的。”

裏頭人不作聲,就在百靈的堅持下她歎口氣妥協:“進來吧。”她還是心疼這個妹妹的,百靈眼角露喜趕忙推開門招呼我進去。過度熏香的屋子窗扇緊閉,像是在掩蓋什麼。

宦曉曉轉過臉來輕咳一聲,視線與我相撞,蠟黃小臉沒有一絲氣色,櫻唇泛白,唯有一雙動人美眸撲閃著。她見我目不轉睛又是輕咳一聲轉過臉去:“朔大夫,小女子就勞煩你了。”

“小姐客氣,若是不介意,就開始吧。”放下背簍,我坐在桌前搭上她細長手腕。果真是個練家子,武功還不弱,不過體內竟有蠍毒,憑她的本事清除應該不在話下,又過了三個呼吸,原因找到了:她體內還隱藏著一股不受控製的真氣,此氣來回遊動,使得五髒受損,影響這餘毒也沒法子排出。哎呀,這姑娘命運多舛啊……

“想必小姐練內功時走火入魔了,導致不知什麼緣由入體的毒素還未排幹淨。”此言一出,眼角瞄到百靈的手背了過去,“在下一介草民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職,不該我管的絕不會多嘴一句,若有人卸磨殺驢,我也無話可說。”

宦曉曉是個聰明人:“朔大夫確實厲害,百靈,去門口守著。”她有些不甘,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才不情願拉上門出去。

“既然你知道了本不應該知道的事,就與我同船吧。如果身份敗露……”

“殺人滅口而已。”雲淡風輕飲口熱茶,現在威脅人都用這招麼?

“你不怕?”

“醫者是世上除劊子手最冷血無常的身份,見過太多的生死,自然麻木。”小時候為了養活師父和自個,沒少殺野雞野兔,一條條命喂進肚子,自然罪孽也積攢了不少。“現在可以治病了麼?”

她不說話,我就當做默許了。“在下無禮,小姐見諒。”掏出針灸布包來到她身邊,“小姐,請先褪去外衫。”薄薄的罩衫脫去後她拿光滑如脂玉的背部衝著我,我打開布包,撚出六根銀針,分別刺上她背部幾處大穴,隨後用自身修為引導那股作亂的真氣回歸。不出半個時辰,她將淤積已久的汙血吐出,我迅速抽針封住她的氣孔,等待她氣息平順。

一盞茶剛喝完,她也恢複正常,撫了撫胸口衷心讚歎:“年紀輕輕,有這等修為,你究竟是何人?”

“什麼修為?小姐,天下可沒有白吃的道理。”你威脅我,到頭來啥都不說還想知道我的身份,姑娘,生意不是這麼做的……

忽然百靈在外頭敲門,估計是等不住了。我打開門吩咐:“已無大礙,去給她煮些補血的東西。”

“燕窩和人參成嗎?”

“吃完就死透了。”

“那怎麼辦?”百靈很是著急,我眼角瞄到背簍裏的血淋淋:“那個就行。”

打發走百靈,我關上門坐到一邊:“既然強拉我上船,那麼個中緣由我有義務了解一下。”

“知道太多與你無益。”她並不打算說。

“咱倆修為你清楚誰高誰低,我是感興趣才問的,你若不說,我也沒辦法。”收拾桌上的家夥準備離開,她也按耐不住鬆口:“為何想知道?”

“我愛聽故事。”鬆口就好辦了,我拄著下巴等後話,她見躲不過隻好歎氣:“我是孤兒,從記事起就在街頭乞討了,五歲那年我被一個男人收養,他家有許多和我年齡相仿的孩子,我隨他們一樣叫他義父。

那個時候我認識了小我一年的百靈,她同我一樣的身世,不過她比我堅強。義父找人教授我們琴棋書畫,文韜武略,以及女子該學的一切,在舞蹈方麵,我是所有人中天賦最高的。

於是在十一歲我和百靈被他送進天滿樓,我是主,她是婢,就這樣我倆開始了漫長的舞姬生涯。

十五歲他告訴我要想生存,光靠美貌是不行的,他允了我和百靈進入他的生意。”

“什麼生意?”

“做殺手。十五歲,及笄之年,我手染鮮血正式成為七十二驍刹之一。我怕血,但我從未告訴他,他是撫養我長大的人,是在我快要被餓死時給予溫飽的人,我不能忤逆。

一年前,柳晟贖下我也是義父一手安排的。他知道柳晟是個大貪官,所以讓我潛在他身邊收集罪證。

可誰料想他那發妻心狠手辣,在我的洗澡水裏倒入發作很慢但毒性很強的花蠍血。正當我功力突破更近的時候,毒發了。真氣流散,日日吐血,時時昏厥。期間百靈為我這病尋了不少大夫,但都束手無策,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

“既然你的使命是殺貪官,那我這件事也符合道義。”不錯,我想救殺潘祁的那個人。

“何事?”

“昨日仙州太守潘祁被人殺害,小姐可知?”

“柳晟說過,他們私下常有來往。被殺,確實為民除害。”

“知道就好,我要救那個人。”

“你可是要劫獄?”她一臉吃驚。

“認識你之前確實有這個想法。”挑眉看她。

“……你真的是個大夫?”奸詐被她看穿,我有些不好意思。

“行俠仗義不分身份。”

“……酉時左右,後門。”她憤憤留下一句話就上床睡了。

“多謝宦小姐。”我起身拉門離開,這姑娘真痛快!

果真準時,酉時剛到,百靈就在後門口等著了,她見我慢悠悠地挪過來氣不打一處來,拿手指頭使勁戳我腦門:“挨千刀的,給我們說酉時到,你自個還忙不迭地遛食呐!”架勢好像與我約好私奔結果我掉鏈子的一樣……

“行俠仗義的百靈姐,小弟錯了,替我感謝你家小姐,就此拜別,後會有期!”我騙到鑰匙頭也不回直奔大獄,下午踩點時聽守門的講殺害潘祁的那人今晚就要秘密處死。真是沒天理了,不先送刑部徹查,地方官員就草菅人命,太過膽大妄為!小爺不好好教訓你們,姓就倒著寫!

駕著輕功來到大獄門口,守門的還沒來得及張口問話,我已點住二人穴道躍進獄內。內部構造呈‘上’字型,那犄角旮旯裏的一張桌子上幾個獄卒搖骰子正玩的興高采烈。見一個陌生人突兀的出現,紛紛找起佩刀向我衝過來。

太暴力了,我隻是個過路的。幾顆石子射出,均被定住。還記得和卜曜聯相持那次,幾顆石頭要了好幾條人命,嚇得我現在手勁小了不少。

走到最盡頭關著死刑犯的牢房,果真有個人在裏麵。我扒著欄杆問:“小子,你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原諒我的搭話技術很白癡……

對方背對著我回答:“殺官。”就是他了!拿過鑰匙打開鎖頭,衝進去拽他,卻怎麼也弄不起來,難道——“你的腿?”被用私刑了?

“小哥為何救我?”他抬起頭,一張相貌平平髒兮兮的臉卻給我莫名的熟悉感……

“廢話少說!”努力將他的胳膊架起來搭在脖子上,“天涯過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說罷慢慢帶著他向外挪去。

走到一半這家夥太重我扛不動了,而且外麵也湧進來幾個夜衣打扮的人,看起來不像善茬。他推開我坐在地上:“你快走!我會連累你的!”

“不行!”拒絕他的提議,我抽出腰中軟劍主動和對麵的黑衣人打成一片。不一會兒他們力不敵我,落荒而逃,一個還中了一劍。見危險解除,我收起武器去背他,結果被他一把推開:“我一個無名之輩也值得你用性命去搏?”怎麼感覺他有些生氣,難道在氣我剛才把他扔在地上了?哦!對呀,他的腿不行!嘖……

“對不起。”估計摔疼了,我拉著他的手腕祈求原諒,不過還是被他拒絕:“我無大礙,小哥還是離開吧。”

這人還真是叫我無語,無意看了他一眼,剛好倆人視線相撞,這不看不要緊,僅僅一眼,我就發現問題了——“我們是不是見過?”聽我話後他趕緊把頭低下:“沒有。”

剛才就顧著救人了,現在一聽聲音也熟!這人反應太可疑了,我跪在他麵前捧起他死沉的腦袋:“看著我!”他的眼珠咕溜溜轉就是不看我,我猛地拉近倆人距離,到了睫毛碰觸睫毛的程度,他吃驚,雙眼睜得圓圓的盯著我,這下子我就知道了你是誰了——“死變態陰魂不散麵具男!”扯過倆人腦袋齊齊相撞,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後,他趴在原地抱頭呼痛,我也疼,但我忍住了:“你個死變態!占我便宜後還敢出現在我麵前!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抬起髒兮兮的臉委屈爭辯:“我可沒跟著你,是你主動救我的……”

……好像是這麼個情況……

“哈哈哈!老天有眼!你腿斷了吧?”第一次覺得貪官也有辦好事的時候,比如現在——“我腿沒斷呀,”他坐在地上朝我甩了甩完好無損的下肢,那剛才——“剛才在裏麵坐的太久壓麻了,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

……我現在的境況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挫敗的時刻,沒有之一!他還在對麵一臉天真給我看他的狗腿,我早已一招餓虎撲食衝向他,又是腦袋齊齊相撞發出的慘絕人寰的聲響,這下一切都安靜了。麵具男被我撞昏,我趾高氣揚揚眉吐氣地離開大獄啟程回家過中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