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百裏卿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不止是頭,渾身上下一陣酸疼。
萃紗打了熱水進屋,看見那女子坐起身,不由一驚,“小姐,您這就醒啦!等著,奴婢這就給您盛薑湯去。”萃紗說著,放下了木盆,便轉身出去了。
百裏卿什麼都沒來得及說,隻是抬手揉著太陽穴,慢慢的下床。沒想到昨晚那酒後勁還挺大的,醉酒的滋味兒真不好受。不過,全身酸痛算是怎麼回事?難道昨天用力過度,這具身體,吃不消了?
喝了薑湯,用了早膳,百裏卿便敲著竹杖到了院子裏。
此時天邊將將泛起魚肚白,炎熱的夏天就要來了,百裏卿決定以後都起早一點,在這院子裏打打拳,鍛煉身體。
她將竹杖放在了石桌上,然後開始打太極。在現代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早上和那些老太爺一起打太極了,浮躁的心會變得寧和,總覺得這個世界格外的美好。
“爺,您快來看!”剛剛開窗的之音焦急的道,那話裏嵌著笑意,隱忍著。
澹台潽正在洗臉,聽見喊聲,不由的轉動輪椅,行至窗前。
一雙妖嬈丹鳳目望向窗外,澹台潽愣住了。他的眸中倒映出那女子的倩影,她此刻正在院子裏比劃著,像是在摸魚,又似乎是在打馬吊。
淺薄的唇微勾,他笑道,“之音,讓謝大叔把我的早飯送到院子裏。我要在院子裏用膳。”澹台潽的話落,便轉動輪椅,往門外去了。
之音了然的一笑,又看了一眼百裏卿,心情格外的美好。
——
百裏卿剛剛打完太極,準備做下蹲的時候,身後便傳來了車輪轆轆的聲音。
她愣住了,下意識的回眸,麵向澹台潽來的方向,她狐疑的道,“是澹台夫子嗎?”
澹台潽應了一聲,之音將早茶和糕點放在了石桌上,便往廚房步去了。
晨風拂過澹台潽的衣袂,他最終在石桌前停下,道,“百裏夫子方才是在做什麼?”
“嗷,我在打太極!”她如實答道,“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啊!可以強身健體的。”她說著,便微微挪開步子,身體略略下蹲,紮好馬步,然後抬起兩手,持平。
澹台潽愣了愣,沒想到這丫頭竟然說幹就幹,看樣子她今天心情不錯啊!
“其實很簡單的,來跟我一起學。”百裏卿扭頭,笑道。
澹台潽嘴抽,卻還是如她所願,慢慢抬起雙手,平舉向前。
隻聽百裏卿接著道,“來,跟著我,深呼吸!吸氣,呼氣,放屁!”
“放、放屁?”澹台潽差點一個趔趄從輪椅上摔下去。
“額,不是,那啥,我口誤!”太順口了,一直以來她在心裏就是這麼默念的。再說了,常常放屁對身體有好處,排氣啊!
澹台潽臉黑,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的變化不是一般的大,完全就是換了一個人。
“這樣吧,你先看著我做一遍。”百裏卿說完,澹台潽的手便放下了。隻一雙深邃的眸,定定的看著她。
隻見百裏卿再度擺好姿勢,沉聲,一本正經的道,“太極者,無極而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無過不及,隨曲就伸。”她的身體隨之擺動,從正麵來看,百裏卿的招數套路格外清楚,澹台潽不由一愣。
這所謂的太極拳,乍一看,她手軟腳軟,似是無力一般。可是柔中帶剛,剛柔並進,細看又格外的深奧。
百裏卿一邊演示,嘴裏還念念有詞。她的神情格外的認真,看得澹台潽也緊張起來。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那丫頭收手,氣沉丹田,雙腳也並起,側身麵向澹台潽,“澹台夫子,看得懂嗎?”她說著,在桌旁坐下。
此時,清風拂麵,一片落葉落在百裏卿的頭頂。
澹台潽遞了一杯茶給她,抬手為她撚去落葉,訕訕的笑,“這太極拳十分深奧,在下不太懂。”
百裏卿品了茶,將茶盞放在桌上,揚唇,“其實很簡單!你會打馬吊吧!這招式套路和打馬吊差不多的。”
“啊?”澹台潽愣住了。
“你看啊!”她說著,平舉兩手,向前然後微微張開,左右輕推,“先洗牌!”
隨即一手微收,一手揚出,往前一摸,“再嘜牌!”
最後那手揚起,她大喝,“看!糊牌了!”
澹台潽看得醉了,完全失了心神。看著百裏卿話落,再次執起茶杯,他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別說,這麼一看還真就那麼回事!
“真想不到,打馬吊也這麼高深。”澹台潽歎了一句,百裏卿笑了。其實這是她從春晚上學到的,今兒心情好,她樂意跟澹台潽分享一下她那愉悅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