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袖順著澹台潽那纖細白皙的手臂下滑,他抬手,小心翼翼的拉下百裏卿落在他發上的手。他的眸光微閃,定定的看著那熟睡的女子。咫尺距離,他甚至能細數她眼睫的根數。
平生第一次,他的體內湧起了一股衝勁。纖薄的桃花唇微抿,喉結滑動,他小心翼翼的吻了吻女子的側臉,雖隻是蜻蜓點水,卻足以讓他的心如小鹿亂撞。
“嗯哼——”不遠處的角落裏,那靠在梁柱上的男子輕咳了一聲。
澹台潽側目,一雙丹鳳眼微眯,寒光隱現,泛著絲絲殺意。連他都沒有發現的人,武功自然不弱。在這偌大的書院裏,武功能與他相提並論的卻隻有一個人。就是此刻斜倚梁柱,吃著肉包子的美男子,華箏。
三千青發如瀑直下,一條翠綠的發帶鬆鬆捆著,垂在背後。他麵如冠玉,眉若柳葉,一雙邪魅的桃花眼偏生泛著一絲憂鬱的微光。挺翹的鼻,櫻花小唇,倒是與百裏卿有的一拚。白玉肌膚,吹彈可破,臉色過白,遠遠看去,透著一絲病態的美。
他是個男子,和澹台潽一樣,是個男子。但是他們兩人卻是比天下任何女子都要漂亮,華箏的美透著陰柔,宛若林黛玉,十分病態。而澹台潽卻是格外的妖媚,似是一朵盛開在地獄的曼陀羅,看似靜靜盛開,實則妖嬈且帶毒。
華箏著了一襲翠綠的長衫,如一支青竹斜倚梁柱,桃花眼幽幽的對上澹台潽,他慢慢的站直了身體。
兩個包子下肚,他飽了。從懷裏抽出一張手帕,擦了擦嘴角,淺淺勾唇。
澹台潽定定的看著他,半眯的眼啟開,溫和的嗓音泛著冷意,“你都看見了!”
“什麼?”華箏眨眼,那眼中的猶豫褪去,染上一層狡黠的光。
他要裝傻,澹台潽也不揭穿。華箏是梅字班的教導夫子,於外人而言,他是一個對學子不管不顧,生性憂鬱的安靜的美男子。他是凰月王朝第一聰明人,曾得皇上禦賜牌匾——京城第一夫子。可是澹台潽卻知道,華箏這個人,其實是深藏不露。他的偽裝比他還要高深,以至於至今為止,澹台潽都沒能查清楚華箏的真實身份。
“之音!”澹台潽沉聲喚道。
話落,門便被人推開了。之音進門,隨即一條白影跟著竄進屋裏,衝著澹台潽吠了兩聲。
“爺!”之音垂首,望見華箏的時候,明顯一愣。
華箏的注意力卻落在了圍著百裏卿團團轉的夏多克身上,那雙憂鬱的眼再次綻放光芒,異常奪目。
“將百裏夫子送回屋裏去!”澹台潽淡淡的開口。之音垂首,爾後向那桌邊的女子走去,微微傾身打算將百裏卿打橫抱起。誰知夏多克卻是一口銜住了之音的衣袖,將他往後猛拽,嘴裏還發出嗚咽聲,兩眼凶狠的盯著之音,似是在警告。
之音愣住了,些許無奈的看向澹台潽,“爺,這狗、、、”
澹台潽頓感無力,夏多克是百裏卿的愛犬,他可不敢妄動。倒是一旁的華箏,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一條好犬!”他由衷的讚道,爾後緩緩蹲下身,修長的手指一勾,“來來來,到我這兒來!”
夏多克鬆開了之音的袖子,轉而衝著華箏一陣狂吠,模樣凶狠,絲毫沒有在百裏卿麵前那般乖順。
“還挺凶!”華箏聳肩,站起身去。目光好笑的看向澹台潽,他戲謔的道,“看樣子,這犬不喜歡你。”
澹台潽幽幽的笑,微微垂眸,攏了攏自己的衣袖,“它雖然不喜歡我,卻還沒有對著我狂吠的地步。”言外之意,在夏多克的眼裏,其實華箏更討厭些。
華箏的笑意微頓,不動聲色的斂了笑,他負手在後,“夜深了!在下就不奉陪了。”他說完,繞過澹台潽以及夏多克,步出門去。
屋裏又安靜了,澹台潽微微扭頭,瞥了一眼警惕望著自己的夏多克,他的臉色不由一沉,“之音,去把萃紗叫來!”為今之計,也隻有叫萃紗過來把百裏卿扶回房裏了。
之音應了一聲,轉身出門。澹台潽又看了夏多克一眼,不由歎氣,看樣子,以後得和這條狗打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