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簡思就聞到香噴噴的油味兒,切成薄片的魚肉被熱油一滾,入口即化,廚師出身的簡和東,做起魚來是最拿手的。
“叔叔。”崢崢小麻雀一樣的飛了進來,“好香啊。”
“桌子上有洗好的杏兒,你們先吃,不要吃得太多,馬上開飯了。”簡和東從廚房伸出一個頭,臉上掛著簡式獨特的親和笑容。
簡思挽起袖子走到廚房幫忙,而崢崢坐在沙發上開始吃杏子。
“思思,下個星期天是你爸媽的忌日,我已經在花店裏訂好了花,你媽生前最喜歡粉色的百合了。”簡和東搖頭歎息:“嫂子是個好人,當時我們家裏特別窮,她也沒有嫌貧愛富,毅然嫁給了大哥,後來大哥做生意賺了些錢,他們的日子才總算雲開霧散,可誰能想到,好日子不長,就出現了那樣的事故。”
提起爸媽的事情,簡思鼻頭一酸,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可是失去雙親的痛苦像是看不見的繩索勒在她的脖子上,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便會狠狠的勒得她喘息不上,提醒著她那刻骨銘心的一天。
“事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現在也沒有找到肇事的車輛和肇事者,我們也不要再抱有多大的希望了,就連交警隊都已經不查這個案子了。”簡和東把魚盛出來,“唉,我對不起大哥大嫂的在天之靈,不能將肇事者繩之以法。”
“我會查出來的。”簡思握緊了手中的碗,指甲用力的摳著碗邊,“我不會讓爸媽白死的,撞人的人一定要付出代價,他們不會逍遙法外,我記得他的臉,會記一輩子,直到找到他為止。”
“怎麼查呀?我們在交警局裏也沒有認識的人,人家恐怕都不願意給我們翻卷宗。”
“總會有辦法的,總之,我不會放棄。”
“叔叔,魚好了嗎?”客廳裏,等不及的崢崢已經開始催促。
簡和東看了那個小不點一眼,又意味深長的看向簡思:“思思,崢崢的事情,你就打算一直這樣瞞下去?”
“叔叔,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正確的,但我隻想讓崢崢開心,不想讓他被別人瞧不起,畢竟……。”簡思咬了咬唇瓣,眼中茫然有淚光。
簡和東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好了,不提這些事了,今天叫你們過來是吃魚的,開心點。”
“對了,嬸嬸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嗎?”
提到簡和東的妻子,他便沒有好氣,“那個女人,一開始就是衝著我的錢去的,現在她霸占了我的房子把我趕到了這裏,她還想怎麼樣?”
“房子不是寫的你的名字嗎?而且你們兩個也沒有登記,她怎麼可能把房子霸占了,我們可以告她的呀。”
“我也不太清楚,她和她兒子當時找了一個律師來,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那意思就是房子應該歸她,我說不過他們,也打不過他們,就被趕出來了。”簡和東把魚端上桌子,解下圍裙,“來,先吃飯。”
吃著飯,簡和東問:“思思,你認不認識律師,幫我問一下,我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那房子到底歸不歸我,她說我們雖然沒登記但已經構成了什麼事實婚姻,房子就有她的份兒。”
提起律師,簡思所能想到的也隻有南戰一個人了,可她不覺得那種高傲的人會來解答她這種看似低級的問題,可是看到簡和東殷切的目光,她還是點了點頭:“回頭我就給你谘詢一下。”
“唉,叔叔老啦,已經和社會脫節了,要是再年輕十年,這些事情,我自己就能搞定了。”
“叔叔一點都不老。”正吃得小嘴油乎乎的崢崢笑眯眯的說道:“叔叔又年輕又帥,看著像三十歲。”
“哈哈。”簡和東在崢崢的肩膀上拍了拍,“還是崢崢有眼光。”
說起簡和東,簡思認為他是自己這輩子最該孝順的人,當年父母突然車禍,父親當場身亡,母親在ICU裏呆了整整一個月,那時她還隻是一個高中生,無依無靠的,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簡和東收留了她,她記得那天晚上,她在簡和東的家裏聽到他和嬸嬸吵架。
嬸嬸不同意把她留在家裏照顧,因為多一個人就要多一張嘴,而叔叔家的生活並不富裕。
在簡和東的一再堅持下,嬸嬸大聲說:“收留這個可憐蟲也可以,但她父母名下的財產要由我來掌管。”
簡家在簡思上初中的時候,生意做得很興隆,也積累了一定的財富,可在簡父過世後,簡和東帶著簡思去簡父生前的公司,竟然發現公司已經易主了,有人在暗中對簡家進行了蠶食鯨吞。
簡思在那時候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無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