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裏從洗漱間裏走出來,身上換了一套衣服,這還是有一次她落在這裏的,沒想到被洗得幹幹淨淨的放在儲物櫃裏。
她見慕碩謙站在沙發前,像根木樁一樣的呆立不動,一個惡作劇的想法冒了上來,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突然跳到他的麵前“啊”了一聲。
麵前的慕碩謙毫無反應,目光有些呆滯,好半天才緩緩轉了一下眼珠子,有些茫然的看著她。
顧七裏眨了眨眼睛,感覺他有點不對勁,正要討好的去摟他的脖子,突然看到了被她踩在腳底下的診斷書。
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慕碩謙應該是知道了一切。
她有些無措的望著他,一時間忘記了怎樣反應,這樣的情況她不是沒有設想過,但是看到慕碩謙現在的樣子,她的心還是狠狠的痛了一下,仿佛被人放在火爐上烘烤般的難受。
她不希望看到他難過,可她還是讓他這麼悲傷。
慕碩謙的眼圈是紅的,嘴角輕輕扯了兩下終是無力的耷拉了下來,伸手雙手用力將她圈進了懷裏,她感覺到這個抱著自己的男人顫抖的厲害。
“慕碩謙。”她輕輕的喊了他一聲,手覆在他的腰間,“別難過。”
好半晌,慕碩謙才有了反應,抱著她的手更緊了幾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隻是,隻是我還沒想到要怎麼開口,我不想看到你傷心難過的樣子,我不想看到你露出像現在這般絕望的表情。”顧七裏的眼淚掉了下來,靜靜的凝視著他的臉:“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無法接受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它找到了我的身上,我隻能想辦法甩掉它。”
慕碩謙用手指擦掉她的眼淚,一開口,聲音竟然啞了,隻是這短短的十幾分鍾,他的嗓子已經開始火辣辣的疼,一股急火攻心,讓他說不出的難受。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一定會治好你。”慕碩謙捧著她哭花的臉,“七七,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會治好你。”
她笑著點頭:“我知道,所以,我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對不對。”
“對。”慕碩謙也笑了一下,雖然顯得牽強,卻讓她看到了希望,“我會請國外最好的專家,他們一定會有辦法。”
他穩了穩心神,這個時候是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所以,他沒有時間去難過悲傷,就算是絕症也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哪怕能讓她多活上一年,他都願意付出所有。
“來,先把飯吃了。”慕碩謙把她按在沙發上坐好,“最近就別去酒莊了,那邊的事情讓其它人打理。”
“嗯。”顧七裏把筷子遞給他,“你也吃。”
慕碩謙現在沒有半分的胃口,一想到她的病,他的心裏就像堵滿了大石頭,壓得他連呼吸都跟著困難了。
不過,為了讓她安心吃飯,他還是勉強吃了幾口。
“天佑找了一個這方麵的專家,他說過兩天要進行一次會診。”顧七裏怕他吃醋便急忙解釋:“那天我在酒莊突然暈倒了,正好米其在那裏,她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慌亂之下隻好找了天佑。”
慕碩謙此時哪還有心思去吃什麼幹醋,他隻關心具體的檢查結果,“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發現的比較早,現在還沒有開始擴散,他讓我先靜養,等會診結果出來後再製定具體的治療方案。”
“我給洛尚傾打個電話,他在國外認識一些比較權威的專家。”慕碩謙放下筷子,“結果出來的越早越好,不要耽誤了治療。”
三天後,洛尚傾親自帶著兩個肝病專家去了醫院同呂醫生進行全方麵的會診。
一係列檢查做下來,顧七裏有種虛脫的感覺,雖然打了麻藥做穿刺,可是麻藥一過便又疼得難受,為了不讓大家擔心,她硬是咬著牙強忍了下來。
等待結果的過程是煎熬的,顧七裏經過這些天的心理戰爭,此時已經淡定了許多,相反才知道情況的秋蘭和卻沒辦法做到鎮定,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早就默默的接受了這個體貼善良聰明的兒媳婦,所以,她這一病,她是發自肺腑的擔心,更何況看到自己兒子經常魂不守舍的樣子,她便越發的難過。
她已經對這對可憐的有情人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沒想到老天爺還是不肯垂青,非要讓他們經曆一重又一重的磨難才肯罷休。
時間過得如些緩慢,好像被無限拉長了,終於,會診室的門打開了,洛尚傾帶著幾個教授走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