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邁巴赫還停在角落處,高溫讓車身在陽光的照耀下燙得厲害。
她打開車門,一股熱浪撲麵而來,熱到她差點窒息,她坐進車裏,也不開空調,任由汗水從額頭上蜿蜒而下,有一行落進了嘴角,讓她嚐到鹹澀的味道。
氣溫太高,她的人如同放在蒸籠上蒸,悶熱的空氣連呼吸一口都是困難。
可她的思緒突然間就變得格外的清晰。
怪不得她會覺得秋蘭熟悉,因為她曾在慕碩謙給她的舊相冊上看過她的照片,不過那時候她還很年輕,跟現在的樣子不太像。
而她第一次在機場撞見秋蘭的時候,秋蘭是剛到澳城,而她是前往A市。
怎麼會那麼巧呢,她來她走?
而那接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慕碩謙的表現一直很奇怪,袁益說他很少在家,那麼他應該是在陪他的媽媽,而他告訴她的理由卻是工作、應酬,甚至在她回到澳城想要給他一個驚喜的時候,他不在家還撒了謊。
而且他明明認識秋語飛,也同她撒了謊。
他把她調到A市去不是為了鍛煉她,其實是為了支開她吧,因為他根本就不想讓她見到他的媽媽和妹妹。
她知道,他們的婚姻一開始隻是為了利益,慕浩天以為她是如煙,厭惡她的出身,所以不準旁人對外透漏他們已婚的事實。
可慕碩謙從來都不是肯聽慕浩天擺步的人,相反,他一直以來都跟慕浩天針鋒相對,就算慕浩天不準他公開他們的關係,隻要他願意,分分鍾就可以昭告天下。
但是,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麵前介紹過她是他的妻子,去F國出差的時候,他向李如海他們介紹她是見習翻譯,在齊家人的麵前,他說她是他的女人,就算隻是對著陌生人,他也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
以前顧七裏從來不會去想這些,可是現在,許多之前並不被她在意的事情都被無限的擴大了,清晰了。
他說,他不能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她當時以為是因為慕浩天的關係,現在想來根本不是。
他怕她的身份被外人知道,更不想讓他的至親知道,原來他與她的婚姻不過是一場比利益還見不得光的存在啊,而她竟然傻傻的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
顧七裏越想越委屈,極力壓抑的翻滾的情緒,此時怎麼都壓抑不下去,忍不住趴在方向盤上輕輕的抽泣了起來。
車裏的溫度被烘烤的越來越高,而她竟然毫無察覺,汗水和著眼淚緩緩的淌下麵頰,她的心底也越發的冰涼。
漸漸的,她開始覺得有些頭痛眼花,汗水流得比剛才還要多,麵色也不自然的開始潮紅。
她遲鈍的想,她可能要中暑了,可她四肢無力,連張開嘴都有些困難,如果沒人發現,她就會悶死在車裏。
包裏的電話響了,熟悉的歌聲在耳畔回蕩:一次就好,我陪你去看天荒地老……顧七裏苦笑了一下,身體自方向盤上緩緩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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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碩謙一出酒店,腳步不停,語氣森冷的同跟在身後的秋語飛說道:“你們不是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葉語氣笑著看向他:“碩謙哥,是不是很驚喜啊?”
“回答。”他的語氣又冷了幾分。
秋語飛吐吐舌頭,不敢再忤逆他,隻好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本來呢,我跟媽媽是要回M國的,可我們到了機場,媽媽接到了一個老同學的電話,就是今天舉辦這場婚禮的新郎的媽。媽媽一聽說老同學的孩子要結婚了就把機票改簽了。”
“那你們這幾天都去哪了?”
“我帶媽媽去A市玩了啊,你知道的,我在那邊有個項目。”
慕碩謙眉心微擰,很可能顧七裏從A市回來的那天,她們母女去了A市,而他竟然認為她們已經離開了。
這世間的巧合總是來得猝不及防,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故意安排,無論他怎樣躲避終究是避之不及。
“婚禮參加完了,那就趕緊走。”慕碩謙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毫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碩謙哥,你為什麼總是急著趕我和媽媽回M國啊,難道你在這裏有什麼怕我們知道的事情?”秋語飛跟到他的車子旁,嘟著嘴巴不滿的質問。
慕碩謙的目光比剛才還要冷,一個眼神便讓秋語飛還要往前的腳步止在了原地,他的餘光瞥見了正從台階上悠然而下的秋蘭。
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從半敞的車窗扔出一句話:告訴她我回公司了。
說完,車子在前方拐了個彎便消失在了主幹道上。
慕碩謙並沒有回公司,而是繞著這一帶的公路轉來轉去,直到確定秋蘭和秋語飛已經離開了,他才調頭往酒店開,途中,他迫不及待的給顧七裏打了一個電話,可是電話一直沒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