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輸贏未果(1 / 3)

所有人都走了,偌大的景春宮裏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氣兒,就如同他沒遇上花兒之前的人生一樣,孤孤獨獨,冷冷清清。

沈摯楓一直保持凝兮離開時的姿勢坐著,眼睛裏全是空洞。他到底是個失敗者,可是,他究竟是輸給了誰,林凝兮?軒轅馨雅?還是,輸給了大周?他不過是希望他的花兒可以回來,為何就沒人可以聽到他的心聲?

從前的一切,究竟是他自作多情了,還是那些情根本就是虛妄?那一年,是否真的有一個小姑娘一身狼狽,在娘的墳前告訴他,她叫花兒;那一年,是否真的有一個小姑娘和他一起賣骨湯麵,捧著個木盒子喜滋滋地數銅板;那一年,是否真的有一個小姑娘和她成親,與他一起布置他們的家?

當傷害毫不顧忌地侵蝕,他的心終於被一點點地吞沒,再有一刀劃上,他受著就是,或許這次之後,心就全空了,他也就再不會覺得疼了。

是誰把他的花兒搶走了,是誰把他的花兒殺害了?他想了許多日子的問題,現在終於可以不用再想了。是江山責任,是恩怨情仇,或者是人性道義,不論是哪一個又如何,他終是不能替花兒報仇,也再找不回那個小姑娘了。

皇上和李樽佑的交涉很快就有了結果,西夏的大軍也紛紛撤出大周,取而代之的是十裏迎親隊伍。

凝兮有時也會想,李樽佑為何就這麼相信她,不認為她的和親是詐呢?這大約就是有恃無恐吧,凝兮搖搖頭,不想在他身上費太多心神。

隻是,凝兮畢竟已為人婦,再嫁入西夏,說法總是要有的。至於得想個什麼說法,凝兮從來都不著急,皇上也不著急,李樽佑愛慕之重,他總會想辦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說辭。

果然,退兵那日,李樽佑便昭告天下,說他和凝兮本是兩情相悅,然沈摯楓多次救凝兮於危難之間,這次更是幾欲喪命,凝兮愧疚於沈摯楓將死之人,於是以身相許,李樽佑得知此事,立刻遣西夏最好的太醫前往救治,不過中間陰差陽錯,傳話間出了偏差,這才有了之前的誤會。現在誤會解除,沈摯楓也痊愈了,凝兮以清白之身嫁入西夏,自然是名正言順的事。

這說法算不上多好,可也不差,騙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實在是足夠。官員最是會見風使舵的,對於百姓而言,能不打仗,安居樂業的,這便是最好,所以,這事斷不會有人多嘴疑問。

西夏攝政王和大周馨雅公主成親,親事自然是辦得奢華而熱鬧,卻惟獨少了最該有的喜慶。沈摯楓在李樽佑入宮迎親的前一天就離開了,走的時候從景春宮的牆角折了一枝最不起眼的小花。帝後與寧貴妃太子他們都是強忍著悲傷,噙著比哭更難看的笑,看著凝兮漸漸遠去,兩國的大臣處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更加不敢多言,生怕一句話說錯,就是滅頂之災。

再入西夏,凝兮清楚自己必定是不遜於大周的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甚至說一不二,隨心所欲,然而心裏竟是比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還要難捱,盡管那次都不確定自己能否活著,可至少知道遠處有個家,家裏有人在牽掛著她。

西夏攝政王府,凝兮依舊住在梨春園,按照李樽佑的說法,這裏她住慣了,住著舒服。

凝兮倒是沒在意什麼舒不舒服,隻不過李樽佑雖也住在梨春園卻答應暫不動她,這一點還是讓她格外歡喜的。盡管那一天遲早要來,但能拖一天算一天吧,讓除了沈摯楓以外的人近她的身,她總是異常別扭。

第二日近中午,梨春園裏,攏玉正陪凝兮說著話,也算是故人,凝兮想到昔日的茗清,對她又格外親熱一點。

二人正低語笑言,李樽佑正好進來:“凝兮,說什麼呢?”

盡管凝兮如今已經正名,世人皆知她是大周馨雅公主,可李樽佑還是習慣叫她凝兮,凝兮也不反對,隻由著他叫,反正一切於她都沒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