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齊山歎了口氣道:“情況不妙……”
“什麼意思?你別嚇唬我!”若安急了,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抖。何齊山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解釋道:“要知道,行刑用的木板都是極沉的,皮糙肉厚的男子能受的住二十板子的人已算少稀,更別提是紫燕這樣的弱質女流了……她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你這話究竟什麼意思?紫燕她當真沒救了嗎?!”若安的聲音哽咽了起來,胸口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難受,眼淚更是順著麵頰滑落。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能不能撐過來就看她自己了……”何齊山又歎了一聲,搬了凳子坐在床邊用毛巾為紫燕拭汗。
若安試探性的問道:“她還是有救的對嗎?”
“可能性很小了,即便是能醒過來,紫燕也不能跟正常人一樣了……”何齊山欲言又止。
“什麼?!這話怎麼說?我聽不懂!”若安有些焦急,何齊山摸著紫燕的額頭道:“你也看見了,紫燕現在高燒不退,髒器受損……大腿跟胯部的傷更是嚴重,即便僥幸醒過來,日後注定也是行走不便,無生育可能了……”
“怎麼會……何大人你醫術高超,能為我開藥方條理身子就一定能救紫燕,你救救她啊!”
何齊山搖了搖頭:“我已經盡力了,髒腑出血,加之高燒不退……如果天亮前高燒還是不退,那即便是有大羅神仙在,也很難救的回來了……況且傾巢之下必無完卵的道理你也應該明白……”
何齊山的話很直白,若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行刑的公公下手太狠,腹腔的髒器嚴重受損……現在不要說能不能生出孩子,就是最基本的命能否保住都還是個問題……如若這麼燒下去,燒成敗血症就真的回天無力了,現代醫療水平那麼高都不能保證治療的好,更別說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年代了……想到這若安隻覺得心仿佛被什麼東西擰起一般的難受,一絲眩暈讓她有些站不穩,不由得扶住床柱,深吸了幾口氣,這才慢慢緩了過來。
何齊山沒有留意若安,依舊輕柔的用毛巾為紫燕拭汗,若安見狀,坐了下來:“天亮便是期限嗎?”
何齊山點了點頭,繼續拭汗,若安急了,上前奪過了何齊山的毛巾道:“光擦汗有什麼用?想辦法幫她降溫啊!這麼幹等著也沒有用不是?”
“髒腑受損,即便是靠外力降溫,效果也是很微弱的……”
“再微弱也要試一試啊!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嗎?何大人,我看的出來,你對紫燕是有意的,你能什麼都不做就等著放棄嗎?紫燕雖然跟我非親非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我是不會放棄的!”若安說著轉身就走。
何齊山一個人獨自坐在紫燕身邊,望著她慘白的麵容,一行清淚終於忍不住滑了下來……若說對這丫頭沒有感覺,自己又為何這般難受?按說自己作為醫者,見慣了生老病死,應該已經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可為何還會這般不舍?紫燕平日裏的點點滴滴都在何齊山的眼前晃動,原來他早已習慣了紫燕在身邊的感覺,原來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動心……
若安找來了冰,還有白酒,用毛巾包裹著冰塊係在了紫燕額頭,又用酒打濕毛巾,開始往紫燕身上擦……
何齊山不禁問道:“若安……你是從哪裏學到的這些手法?”
若安笑了笑應付道:“家鄉的偏方……”她自然不能告訴何齊山,自己沒找到醫用酒精,隻能用白酒來代替的事。她記得小時候自己高燒不退,母親就是用酒精替自己退燒的,現在她隻能依葫蘆畫瓢試著看了。她用蘸著酒的毛巾擦拭著紫燕的頸部,腋窩,還有大血管的部位,借助酒精蒸發降低體溫。自然了這麼做的前提是要將衣物全部脫下……
紫燕的腰部以下被紗布蓋住,上半身還穿著中衣,若安伸手想把她抬起來,手好伸進去替她寬衣,隻可惜自己力氣太小,抱動了紫燕卻再也騰不出手去解扣子了。她想放下來,卻又怕扯到她的傷口,隻得求助一旁的何齊山,他雖站在旁邊,但卻主動將頭扭了過去,刻意不去看紫燕,這麼被若安一喊,想回頭又克製住了……
“你再愣什麼啊!快來幫忙!幫我把她的扣子解開!”若安嚷道,何齊山別著頭靠了過來,閉著眼睛伸手過來,把若安氣的直哆嗦:“不行換你來抱,我來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