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

當時的由涯內心是怨恨的,他怨恨這個世界,怨恨那些趨附的族類,怨恨自己是極冰魄體、、恨,占據了他的整個大腦,甚至占領了他的軀體。

他將所有遇到的而又唾棄他的族人冰封,隨即又將他們打碎,變成一地的渣滓,在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恐懼中死去。

就這樣,族裏的人更是認準了他是會將他們族滅亡的人,所有喪失親人和沒有喪失親人的族人都因為恐懼他的能力而拿起武器驅趕他,想要將他綁在木架上活活燒死。

明明我什麼都沒有錯的,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由涯那時的腦海裏反複回蕩著這句話,發瘋了一般仰天長嘯,既是一念之間將整個宗族都冰封在了他的掌下、、預言有時並不能說出口,因為也許不說出口,它就不會實現、、說不定,以現在由涯的武功,足以帶領他的宗族走向巔峰、、而預言就是預言,人總是會愚昧的催使著自己往哪個方向走。

由涯終是滅了全族。但他那時的心情並不是暢快的、解脫的,他反而覺得胸口生悶的疼,痛的他感覺快要窒息,就像被束在一張大網裏,被拖上岸邊快要窒息的魚。

他想將冰淩撤去,想將宗族恢複從前的熱鬧,即便、、打他罵他都好、、至少都比現在遭受自己譴責、、孤身一人來的好、、而他恨意的凍結是殺招,是解不開的,即便是他解開了,裏麵出來的也隻是被冰淩穿透內髒的死屍罷了、、由涯忽的回過神來,那種回憶,即便是一秒,想起來也是極其痛苦的。他修長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想練成最後一重的太上忘情,應該把前塵往事都忘記才對。

由涯理了理心思,張了張嘴,還是轉頭對慕容縈襄說道,“你之前問我是如何控製冰淩的。”

“這其實很簡單,隻要你將體內的寒氣順著你練的功法脈絡遊走,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操控它了。”由涯俯視著他,莫名覺得他的頭發一定很柔軟,便伸手不動聲色的揉了揉,內心不由歎息,“的確是好手感、、”

為了顯示自己並不是因為想摸才摸的(因為這樣顯得自己很掉價),由涯複又嚴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隻是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緒,不要被憤怒所控製,萬物都有它的輪回,莫要殺生過度,惹了一身的煞氣。”

慕容縈襄低著頭,將一張清秀的小臉掩埋在陰影裏,緩緩的握緊雙拳,輕聲呢喃,“你該殺了我的、、”

“什麼。”由涯無神的眸子裏透出一股不解,皺眉凝視著他。

“你該殺了我的。”默了默,慕容縈襄忽的抬頭,認真的望進他蔚藍浩瀚的眸子裏,堅定的說道,“你一定有辦法,有辦法讓我、、不傷害一草一木的死掉、、”

“隻有一年了,我不可能壓製住在我體內日夜不停修煉的極冰魄體!更何況、、我還覺得,覺得這股內力很渾厚、、下意識的在修煉的時候助長他、、”說著說著,慕容縈襄便緩緩的低下頭來,“或許,或許我根本活不到六歲、、”

“你該殺了我的,就像你之前說的。”慕容縈襄緊咬下唇,顫抖著聲線說道,“我該感謝你,讓我在還沒有傷害任何親近的人的時候死去。”

“傻瓜、、”聽聞他的話,由涯長年冰封的內心似是被鑿出了個口子,潺潺的流出一股溫柔來,他俊逸的仙姿緩緩的下蹲,將這個倔強而脆弱的少年抱在懷裏,“你要相信你可以活下來。”

“活的比任何人都好。”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隻覺得心髒莫名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