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然這麼著,咱們做個交易。我幫你去要雪蓮,你呢,要應承我一件事。至於具體做什麼,我還沒想好,不過你放心,絕不會殺人放火逼良為娼的勾當,怎樣?”
於是,這件事就在雙方互相妥協的狀態下達成了協議。
初染出宮的那日,天落了雨。亮晶晶的水珠串成雨簾,細細密密垂將下來。袁長安擎著傘站在簷下,淡青色的外袍被風吹起一個很好看弧度,有著北人的氣韻,亦不乏南人的風神俊秀。很典型的世家子弟,不過比之慕容,尚多了幾分青澀。
看她過來,袁長安也沒說什麼話,隻是默默地把手中的木匣遞過去。程遠山見狀,識趣地先行離開。
“正月十五,沒遲。”
初染點點頭不說話。
“小啞巴,這地方,大概以後你都不會再來了吧?小啞巴,你不看最後一眼麼?——他在裏麵,在慢慢好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他會一定不會有事,因為他不會輕易放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的日子他都毫發無傷地走了過來,如今又怎會因小小的風寒倒下。“長安,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男人,所以,長安日後也要成為那樣的人。”
“囉嗦,說的跟自己多老似的。”袁長安小聲抱怨,“小啞巴,你喜歡過他的吧,可是為什麼你們沒有在一起?”
“長安愛過一個人麼?”初染不答反問,“覆水難收,有的時候,人經不起一次放手。所以,日後長安有了喜歡的姑娘,一定要讓她知道。”
袁長安點頭:“這你放一百個心。我袁長安雖不是貌比潘安,但好歹也是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一個,隻怕到時候媒婆踩平了我家門檻,我得掏銀子重新修。”
初染也被逗笑。
沒有再說話,兩個人並肩向外走。登車之際,袁長安拉住她的手,輕聲問道:“小啞巴,以後你會不會想起這裏,想起這裏的事,這裏的人?”
初染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恰在此時,車簾被掀開,風燼探出頭來,微微一笑:“我來接你回家。”
馬車漸行漸遠,袁長安的思緒還停留在二人相視而笑的一幕。那時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眼神由平靜轉為狂喜,是的,狂喜,一種發自內心的無法言語的喜悅。
那個問題,他終究沒有得到答案。
小啞巴,以後的以後,你會不會記得這裏有過一個叫做袁長安的人?
他笑了笑。
身後,雨過天青。